姚芷玥意圖引起姚尚書的注意,但姚尚書不慌不忙的說完了這番話,都沒有看向她一眼。
武正翔見徐婉真輕輕點頭,起身走向放在屋中桌上的那碗作為證物的珍珠雪耳湯。這小半盅湯早已冷掉,蘊藏在糯米珍珠丸子中的毒藥也逐漸散發了出來,將湯染成了紫黑色。
他端起湯,交給姚尚書道:「留個全屍。」
太子還未發話,武正翔這樣做有些逾越。但徐婉真是苦主,有處置兇手的權力。
「好,就這麼辦。」太子認可了武正翔的做法。
這個結果,可以說除了太子妃,皆大歡喜。她費心布下這樣大的局,卻被姚側妃這條大魚溜走,被她抓了姚芷玥這個小蝦米來頂罪。
姚尚書鬆了一口氣,武家沒有追究,姚側妃的地位也保住了。
姚芷玥這個不確定的炸彈,對徐婉真來說,死了自然比活著好。
而對太子而言,讓姚芷玥以命抵命,同時保全了武家和姚家的關係,最合算不過。
最高興的,莫過於姚側妃了。她謀劃著太子妃的位置,卻在事發之後還能從容過關。幸好有姚芷玥這個蠢貨,否則她還不知該如何脫罪。
姚側妃面容哀戚,跪地求情道:「杜鵑雖然背叛了我,但她跟了我這些年總有些情分在,臣妾求殿下讓我和她單獨說幾句話。」
無論是何人指使,杜鵑下毒都是死罪。
太子點了點頭,姚側妃的這個懇求不算過分。
杜鵑兩手顫抖著,雙目含淚望著姚側妃道:「是婢子的錯。」
碧露心頭悽然,將她扶起跟著姚側妃走了出去。茉莉默默站起身,跟著幾人走了出去。
太子妃品了一口茶,掩住了唇邊的一絲笑意。至少,此事也不是一無所獲。
她命人秘密抓了紫荊,令姚側妃將疑心轉移到她身上,從而讓茉莉獲得了她的信任。
作為皇家兒媳,太子妃心頭清楚慶隆帝的時日無多。在此時剪除一條她的臂膀,將茉莉這顆暗棋埋得更深。
進了宮,以太子如今的年紀,至少會大選幾次秀女,到時可能會出現任何情況。如果可以,當然是先剪除姚側妃為最好。
不過眼下這樣的結果也不壞,太子雖然看在姚尚書的份上放過了姚側妃,任由姚芷玥一人來頂罪。但是,這不代表太子心頭沒有疑慮。
或許,還等不到進宮的那一天,只要石靜芙進了府,姚側妃的恩寵就會日漸稀薄。
姚側妃帶著幾個丫鬟進了偏房,太子妃派出的幾個婆子守住了門口。太子允了她們最後話別,但不代表有了自由。
「杜鵑,都是我不好。」姚側妃的聲音很輕,眼中滴下豆大的眼淚,將杜鵑摟在懷中哭泣著。
碧露也暗暗抹淚,心頭責怪自己,剛剛在院子時竟然懷疑自家主子。主子也是被逼上了絕路,除此之外哪裡還有辦法可想?
「小姐,婢子無憾,求您替我照顧爹娘。」杜鵑是姚家的家生子,父母都還在姚家。只是,她父親年邁多病,只靠母親一個人的月錢度日,她也時不時補貼一些。
她替姚側妃做過不少事情,今日事敗,她自知死罪難逃,唯一牽掛的便是家中的爹娘了。
姚側妃連連點頭,道:「我正是要和你說此事。你放心,往後你爹娘就由我來養老送終。」養一對僕役能花多少銀錢,卻能令別的丫鬟效忠。
杜鵑心愿已了,放下心來,眼神堅定,道:「娘娘,你快出去了。」她乃有罪之人,姚側妃在這裡待久了,並不合適。
姚側妃戀戀不捨的站了起來,泣聲道:「我走了,你……」
碧露和茉莉上前扶著姚側妃,碧露低聲勸道:「娘娘,走吧。」
姚側妃掩面而去,站在屋外的婆子手持麻繩走了進去。不多時,只聽得裡面一聲悶響,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幾人的腳步一頓,心知杜鵑此刻已經不在了。
姚側妃捂住嘴,心頭酸楚,眼淚情不自禁的往外涌。如果說剛剛還有幾分做戲的成分,但此時此刻,她是發自內心覺得傷心。
杜鵑是她最信任的心腹丫鬟,心思縝密行事果決。從她還在閨中時,杜鵑就替她出謀劃策,助她謀到了齊王側妃的這門親事,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