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王喜依舊端著湯藥過來,盯著程寧喝下。
程寧臉色不好,悶不吭聲地飲盡了,揉著腰生悶氣。
她有時候真的不明白,既然衛宴洲這麼恨她,為什麼又總來臨華宮。
可是經過每次他在臨華宮過夜,謝念瑤都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她大約明白,衛宴洲只是不想她過得太自在而已。
許多事他不方便做,但是謝念瑤可以。
她小肚雞腸,善妒狠毒,嫉妒起來根本不會手軟。
有正宮的頭銜在,又有衛宴洲的庇護,程寧在她手下討不到好。
反正避子湯喝下去,程寧也不會有子嗣,威脅不到衛宴洲。
衛宴洲在一旁看著,想起昨夜確實有些激烈,估計將人逼得狠了。
他許久沒碰程寧,食髓知味,衝動起來就有些克制不住。
雖然程寧身上有些從前打仗落下的舊疤,不算膚若凝脂,偏偏沉浸在情慾中時,泛起的微微桃花色,令他每看一眼都血脈噴張。
有癮似的。
「眼角都哭紅了,」衛宴洲覆手上去:「嬌氣。」
他不止一次說程寧嬌氣,好似她是什麼深閨養大的貴女。
可程寧哪裡嬌氣,她十九歲便率十萬大軍征服過北狄。
手被程寧拍開,啪的一聲,力道極大。
春華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
但是幸好,皇帝陛下似乎昨夜逞凶一場,這會兒心情大好。
「替你們娘娘換件平常的衣衫,一會要出門。」
衛宴洲要帶著程寧出門的消息,王喜已經說過了。
因為身份重大,各處的打點都不能出岔子,茲事體大,他忙活了一早上了。
春華知道程寧素來喜素,給她找好了一套月白的馬面裙,上頭映著梅花,配黃杏提花弓袋袖。
本想給她梳個垂鬢分肖簪,程寧望著鏡中,嫌垂下的發礙事:「梳墮馬簪。」
她本不愛梳簪,戰時都是用冠高簪。
進了宮之後,也是怎麼簡單怎麼來。
墮馬簪顯得她的臉極細,配上黃杏弓袋袖,活活像個尋常人家穩重的少夫人。
衛宴洲很滿意,在鏡子後看了程寧幾眼,親手挑了梳篦替她簪上。
出門時,謝念瑤已經到了臨華宮門口。
她聽說程寧要一起,氣的半宿沒睡著。
怎麼又是她!!都是個啞巴了,還能占著陛下不放!
甫一見程寧出來,謝念瑤怒瞪了她一眼。
不過看清她身上的穿著,又不屑地冷哼。
果然是個臭打仗的,根本不懂打扮,那弓袋袖素的比她宮裡的菜還不如。
墮馬簪也是,本就顯老氣。
不像自己,梳了飛雲簪,身上也是今年江南織造局進奉的新料子。
紅色小襖宣聲奪人,飛雲簪上別的也是絨花。
從哪兒看都比程寧富貴,比她有派頭。
謝念瑤一把攬過衛宴洲的手臂,養了十日的肌膚光彩照人,嬌嗔道:「陛下,臣妾今日好不好看?」
衛宴洲一身黑袍,袍擺騰龍紋金,盡顯尊貴。
今日謝念瑤身上的香脂用的格外多,撲鼻而來,衛宴洲不動聲色地側了臉。
「好看,朕的皇后穿什麼不好看。」
隨即發現程寧落在後邊好多步,似乎也是因為謝念瑤的香脂不想靠近。
有苦一起受,衛宴洲道:「慢吞吞做什麼,快點。」
他擺明了刁難,程寧微嘆,加快了步子。
謝念瑤不滿意極了,可她的不滿都是衝著程寧去的。
「熹妃宮裡是沒有好東西了麼?」她得意著道:「也對,年紀大一些自然就有心無力打扮了,你瞧瞧你連脂粉都不用。」
春華聽著不服:「用了的,只是娘娘不愛招搖,只蓋了蓋,我家娘娘底子好,用了脂粉也自然。」
若是沒用,程寧今天的臉色是慘白的。
「你說誰招搖?!」謝念瑤一聽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