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被遺棄的嬰兒就是賈不郭和賈不靈。他們是連體兒,那個年代,一出生就被當成了怪物。家裡沒法留,否則會被戳一輩子脊梁骨。當然,這個名字是他們後來取的。
故事繼續——十里八鄉里有這麼一個人,懶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出現了。四十好幾了,還是個光棍。成天推著一輛木推車,一邊放一個大的偏簍,走街串巷。偶爾撿個垃圾或者收個廢舊家電倒手賣掉賺點差價。有時候也小偷小摸,開始大夥還嚇唬嚇唬他,說再偷逮著打斷他的腿。後來就沒人管了,反正偷的都是些青菜和不值錢的東西,也沒人在乎。再說了,懶漢這個村那個村的來回串,偶爾還幫人干點農活,也就算兩清了。比那些只偷,什麼也不做的,要強百倍。所以,遇上大方的,還會讓懶漢進門吃個簡單的便飯。
懶漢中等個子,長臉,顯得更瘦。膚色還算白淨,一頭捲髮,還留著似乎永遠也刮不完的絡腮鬍子。
不知道是人聽說還是他自己講的,大家終於對他有了個稱呼:羊鎬。
這年冬天,羊鎬又推著木推車出了門。其實,他就是瞅這麼個壞天氣,偷點什麼。
羊鎬逆著風走,雪灌進了他的脖子裡。他縮縮著,臉和鼻頭凍得通紅,呼出的氣在鬍鬚上凝結成了冰霜。羊鎬瞪著那雙圓溜溜的小眼睛,四處張望。
他看見一個男人抱著一團東西,走得很匆忙。遠遠看到羊鎬,立馬拐進身旁的一處樹林子,直奔河邊。
羊鎬覺得這個人也是小偷。要不不會這麼慌亂,肯定是偷了什麼值錢的東西!他斷定自己的直覺還沒有在淒寒里凍僵,還能夠使用。
沒多會兒,這男人回來了。腋下只夾了床小棉被。他看了羊鎬一眼,眼神十分的警惕,他清清喉嚨,匆匆離開了。厚厚的積雪被踩得嘎吱嘎吱響。
羊鎬注意到,男人之前抱的那包值錢東西不見了。等男人走遠後,羊鎬撂下木推車,連忙沿著男人的腳印朝河邊跑。可能太心急的緣故,還摔了兩跤,羊鎬都顧不上拍打。
河面結了冰,說是河,其實眼看著就斷流了,像個蝌蚪那樣,一汪水泡,拖著一條瘦瘦的尾巴。冰上有一串往返的腳印。中央有一個窟窿,旁邊擺著一塊石頭。那裡算是水最深的地方。
羊鎬斷定,這個人一定是把東西扔進冰窟窿里了。他先踩了兩下冰面,還算結實,才放心大膽的走。
窟窿里漂著一層碎冰,幾片爛楊樹葉子沖積在這兒,隨著河水的波紋靜靜起伏。
羊鎬摘掉手套,撥拉了幾下冰塊。水冰涼刺骨。
突然,打底下,慢慢浮上了一隻小腳。
羊鎬嚇了一跳,癱倒了。他喘著粗氣,不住蹬著腿往後退。好一陣子才回過神。
羊鎬爬起來,走上前,他端詳了一陣子,攥著水裡的腳踝拎出來。一個,不,兩個,不,羊鎬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兩個嬰兒長在一起,歪著脖子,頭頂緊挨,腰與腰連上塊,其中一個的右膝蓋黏連著另一個的左膝蓋。
兩個人,三條腿。一個奇醜,額頭布滿了皺紋,眼睛上還糊了一塊拳頭大小的胎記。這是羊鎬的第一印象。
嬰孩的臉色青紫,渾身都是水,但拳頭半握,仿佛曾想努力防禦抵抗一樣。
「看來那個男人,就是專程來丟這孩子的。」羊鎬想了想,還是拎著腿把孩子帶走了,隨手扔進木推車的偏簍里。他又轉了幾個村,只在地頭撿了半株爛掉大半的白菜。羊鎬把最外層的爛葉子扒掉,悻悻的回了自己的窩。
那其實是一個草垛,羊鎬避著風打了個洞,倒也抗過了一整個秋和大半個冬。
命不該絕。
羊鎬拾掇完,才記起奇怪的嬰孩。他笑了笑,想仔細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只把嬰孩當做一個可以把玩的玩具。腦海中甚至還閃過一個剝皮吃肉的可怖念頭,但是立馬就熄滅了。等他揭開蓋在偏簍上的破毯子時,笑容還沒綻開就僵死了,因為——嬰孩活了。四隻小手憑空抓來抓去。
羊鎬愣了半天。終於,他抱起了他們。從此,相依為命,也正是那天起,種下了怨恨的種子。
羊鎬抱著倆孩子,專挑生了崽子的母狗,把孩子塞到母狗身下,去嘬快要垂到地的狗*。他怕狗不認,還特地弄了狗尿抹在孩子身上。孩子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