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徽疑惑的看著蘇澤,放歸這些高車人?那你為什麼還要打玉門?
蘇澤說道:「當然不是將所有高車人放歸,那些曾經攻打敦煌和玉門的高車人,還要留在敦煌服役五年,償還他們的罪行。」
高徽很清楚草原的規矩,他說道:「蘇將軍,如果只是放歸老弱婦孺,他們這支部落的下場會更慘的。」
草原的規矩就是這樣,沒有青壯守護的牧場,就像是孩童抱著絹帛走在集市上一樣,周圍的部落會衝上來瓜分乾淨,那還真不如留在敦煌為奴。
但是蘇澤顯然有別的考慮。
敦煌的春耕已經延誤了,就算是向西域買糧,也支撐不了這麼多人口。
坑殺這些高車人?那也不是蘇澤的選項。
他對高徽說道:「高平西,我護送壽陽公主去草原的時候,曾經與草原諸部訂盟。」
「諸部不得擅自攻擊,凡有草場爭執,重新劃分草場,都要拿到草原大會上討論。」
「今日高車左賢王冒犯我大魏國威,已經自殺謝罪,此戰與婦孺無關,還是讓他們返回草原。」
「至於返回草原後的事情,還是邀請高平西居中調和,我也會派遣使者去尋那高車王,請他主持這邊的事情。」
高徽愣了一下,又追問了草原大會的制度。
等聽完之後,這位老練的外交家露出笑容。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一套草原大會制度的用處了!
這是分化草原,控制草原的利器啊!
但是再好的制度,也需要落到實處才有用處。
一份沒有人遵守的盟約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而這一次的玉門之戰,被打垮的高車左賢王部,又是證明草原大會制度的展示機會。
高車左賢王部,不是那種小勢力,它被蘇澤擊潰,本身就有極大的震懾作用。
而擊潰左賢王部,又送他們返回草原,那這些殘部為了不被周圍的其他部落吞併,就不得不全力依靠蘇澤。
如果蘇澤真的能保住他們的草場,那也就證明了草原大會的新制度是有效的,那更多的部族都會試圖利用這套制度來解決爭端。
開會總比流血好,草原人又不是生性好鬥,為什麼不能文明的解決問題?
而高徽也意動了,如果能真的按照蘇澤的設想,貫徹這套草原大會制度,以高徽的預判,可以讓北魏十年內無北方邊患!
比起出使西域的無功而返,這可是踐行自己一生所學的最好機會啊!
高徽想了一會兒,就做出了決定。
「老夫願意試一試,不過我要兵。」
看到高徽上鉤了,蘇澤立刻開始拉鉤說道:「西北防務緊張,怕是給不了高平西太多的兵馬啊。」
高徽說道:「這個不用蘇將軍費心,我就要你一百精騎,剩餘的我會讓河州宗族出兵。」
蘇澤不由的大喜,其實他本來準備給高徽五百人的,誰知道他竟然自己帶人。
也對,河州高氏經營兩代了,在河州募個幾百兵還不容易。
其實這些兵也可以都從河州募的,但是高徽知道蘇澤麾下騎兵精銳,在草原上一百精銳騎兵,有時候要比一千普通的兵更有用。
在出兵人數上雙方迅速達成一致,高徽又說道:「我還要一個人。」
「人?」
「蘇將軍勸降左賢王的那個使者蘇節,我要他做我的副手。」
蘇澤猶豫了一下,他本來準備將蘇節派往西域的,但是留在高徽身邊也不錯,於是點頭說道:「那就讓蘇節當您的副手。」
接下來的日子裡,高徽爆發了強烈的主觀能動性,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歲,又是派人向侄子高仁要人,又是走訪高車人的俘虜營地,打探草原的近況,確定出使草原的規劃。
占了玉門和敦煌的蘇澤,就這樣賴著不走了,而奇怪的是涼州刺史元彧,竟然也對此保持了沉默。
他沒有再次派遣官吏來這裡,對於敦煌郡守捨身出家的事情也當做沒看到,就看著蘇澤派兵進駐玉門,如同蘇澤占據西平城一樣,任由他控制了敦煌和玉門。
第185章 坎兒井,新隨從(5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