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油燈安靜的燃著,看上去與之前並沒有什麼變化,只除了桌上多了一面玄金色的令牌。
宮九攥住有些顫抖的指間,卻是從懷中摸出另一塊金牌來,兩面金牌紋絲不差的吻合在一起,一面是張牙舞爪猙獰遊蕩的巨龍,另一面上則是頭生雙角安靜蟄伏的巨蟒。
一道身影,悄然現於宮九身後。
「影衛宮九見過太子令。」宮九一撩衣擺就欲行禮,可是這才剛剛行了一半,又被他生生止住身形。
「太子令雖在,可夏商已有帝王,喪失承位資格的太子令,是無法指揮影衛的。」
餘墨看向面前的宮九,這位目睹夏商幾經更替的影衛,雖已老邁,但依舊讓人不容忽視。
「宮先生,我來這裡只是為了取回先帝遺物,這與我是不是太子,有沒有承位資格並沒有關係。」
雖然餘墨言語委婉,但宮九知道他來的原因是什麼。
「你也是為那先帝遺詔而來?」
餘墨瞭然,「看來嘉元皇后他們早就來過這裡了。」
宮九點點頭,「你們每個人都是為了那遺詔而來,可不管你信不信,先帝從來沒有與我提過詔書,更沒有把詔書交給我保管,我是這樣對著明德帝說的,如今也將這番話送給你。」
「可你們每一個人都不相信。」宮九看向眼前的太和殿,幾年的時間裡,這裡的每一片瓦,每一寸都被人翻掘過。
「若真的有,恐怕早就被他們找到了。」
「沒找到,並不代表不在。」劍一從窗外翻身而入,將手上的東西恭敬的呈放到餘墨面前。
他手上拿著的,是二十幾年前內務府造辦處的記錄,餘墨手下不停向後翻去,終於停到了某一頁上。
夏商成元三十三年太和殿新納:
汝窯玉瓶三隻,山水擺件四件,松煙墨、龍虎玉鎮紙、各兩件
這一通零零總總的算起來,那一天的太和殿裡至少添了上百件新東西。
餘墨將那記錄遞給宮九,「宮先生可記得那天因何會添置這許多東西?」
宮九看著那記錄上的日期,「那天始元帝正在這太和殿裡批閱奏章,就聽得底下傳來太子身故的消息。」
被給予厚望,自幼栽培的太子意外身死,即使是喜怒不行於色的帝王,也勃然大怒!
桌岸隨著奏摺被掀翻滿地,玉鎮紙,硯台硃砂,平日喜好的擺件通通被毀砸一空,甚至連他最喜歡的那副山河日月圖都被他一怒之下潑上了硃砂
所有侍候的女官內侍被他怒斥趕走,而曾經日日勤政的帝王,更是頹敗的將自己關在太和殿裡整整三日,而群臣皇子於也在太和殿外陪著他跪了三日。
三日後始元帝從殿內踏出,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切照常,可他的身子卻一日日衰退下去,很快就一病不起。
宮九說著看向面前兩人,「這接下來的事,你們也該知道了,先帝於臨死之際指定姬朔為新皇,此後便再也沒有醒過來。」
「所以,」宮九看向面前的餘墨,「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遺旨。」
劍一卻有些不信,「那三天裡,太和殿裡除了先帝,真就一人都沒有?」
「就連我們這群形影不離的影衛都被他趕了出去,又何況是其他人,不過」宮九眯著眼睛回憶道,「真要說一人都沒有,那也不對,至少輔國大將軍就曾在這三日裡進入過這太和殿。」
「我確實是進來過,」余遠道捂著滿脖子的血痕走了進來,「不過,這可不能怪我,蠻族壓境,先帝卻在這太和殿裡不出來,沒辦法,我只能一腳踢開這太和殿的殿門硬闖,為此還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
余遠道說著看向餘墨,「主子,我確定先帝什麼都沒給過我,更沒有給我下過什麼隱蔽的暗示。」
「要麼怎麼說武將不受人待見,他們這些影衛整日跟在帝王身側,三不五時就賞賜這,賞賜那的,而我們就只能被罰俸祿。」
餘墨看著手上的內務府記錄,「你說先帝最愛的那副山河日月圖被潑上了硃砂,那那副畫為什麼沒被造辦處收回?」
「這個我知道。」余遠道摸著下巴回憶到,「那畫因為被硃砂覆蓋了大半,不能再看,所以被先帝賞賜給了看護
133被污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