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牧放下毛筆,望著寒汐道:「尚儀有所不知,原本本宮瞧著瑤兒性情溫順,嬌柔怯懦,比之太子妃以前那強勢的性子好上許多,才對她頗多憐愛。只是她自打有孕,總是持寵而嬌,常常是本宮去了其他妃嬪那裡,她便聲稱不適派人將本宮請走。其餘位分較低的妃嬪敢怒不敢言,連太子妃前日都受了她的氣,這不瑤兒這兩日便愈發跋扈了。本宮不願一味寵著她慣著她,免得日後生下了一子半女,豈不更加刁蠻難馴了?」
「微臣曾聽人說,孕中多思,脾性習慣都會有所改變。許是瑤良娣反應較旁人重了些,她期冀著能多分得一些夫君的陪伴和憐愛,也屬尋常。」寒汐頗有耐心地勸說著,又指了指殿內的鮮花,「畢竟她腹中是殿下的骨肉,殿下只當是心疼小皇子了。殿下不如挑幾盆開得喜人的菊花一併帶過去,說不定瑤良娣得了賞賜,心情好了,身子便也就利落了。殿下還可藉此讚賞良娣小主性似秋菊,直爽堅韌,不矯揉造作。饒是小主之前並非如此,有了殿下的指引,她也會逐漸讓自己變成那個樣子的。」
司徒牧聽完她一番話,眉頭舒展開來,面上重又有了笑意。他點點頭,道:「尚儀的主意不錯,本宮若那樣讚賞她一番,她便不好再繼續痴纏任性下去了!」說著,他頗有興致地挑了兩盆「二喬」,兩盆「黃香梨」,並四盆「香雪海」,囑咐楊青,「命人端著這些花,隨本宮到延秋殿去看看良娣。」
「是,殿下。」楊青一邊指揮著宮女內監們搬花,一邊隨著司徒牧往外面走去。他回首朝寒汐眨了眨眼,面上滿是感激之色。
寒汐對他回以淡淡的微笑,心中鬆了口氣。其實她剛才一番勸說。也不盡然都是為了幫助楊青。自打瑤良娣有孕之後,無法侍候司徒牧,已有近半年無寵的太子妃漸漸有了復寵之勢。司徒且菡一改往日孤傲跋扈的性子,轉而對司徒牧愈發溫柔體貼。不僅如此。她對其他幾位東宮的妃嬪也是極為照拂,不似平日打壓提防。甚至連瑤良娣那裡,她都隔三差五遣人去看望,所有東宮的好東西,都先緊著延秋殿來用。
司徒牧剛開始時也頗為疑惑。不知司徒且菡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幾番試探之後,且菡只道自己往日太不懂事,現在潛心禮佛,性子就溫順了。一來二去的,司徒牧終於放下戒心。畢竟三載夫妻,既然且菡誠心悔過,司徒牧對她也頗多憐惜。除了瑤良娣是司徒牧親選之外,其他幾位美人、才人都是司徒牧大婚之前,皇帝皇后擇選了為他充實庭掖的,司徒牧對她們著實沒有太多感情。如此這般。半月過去,竟有十日司徒牧都宿在且菡那裡。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夫婦的感情愈發好了,難怪瑤良娣愈發耐不住性子。
司徒牧與且菡重修於好,也就意味著司徒璽的權勢更加穩固,這不是寒汐想要的結果。今日瑤良娣之事,看得出司徒牧對她已經很有意見了,難保不是且菡吹得枕邊風。寒汐嘆了口氣,這後宮污穢複雜,實在是令人頭痛。今日她順水推舟幫了瑤良娣一把。但難免不會被收斂了鋒芒的司徒且菡扳回一局。
只是寒汐雖睿智有餘,但防範不足。在她回身的一剎那,一個身影從門前快速地閃過,直奔司徒且菡的慶湘宮去了。寒汐不知道。狂風暴雨正隱匿在短暫的平靜之後,等待著將她吞噬……
清晨,寒瀟從且遇身邊緩緩甦醒。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將地上的被褥收拾好,重新抱回到床榻上。且遇仍在熟睡,若無人特意喚他或是沒有太大的聲響傳來。他一時半會還不會甦醒。安息香的香氣對人體並無多少危害,不過對且遇這種毫無內力的人來說,催眠的功效還是很強的。
寒瀟夜夜燃起安息香,安息香的氣味近似百合香,且遇只道寒瀟喜歡,並不做他想。等到且遇睡熟了,寒瀟便會到他身邊來。若是給旁人瞧見了,定要驚詫地說不出話來!這一對小夫妻,放著好好的上等雕花大床不用,偏喜歡雙雙躺在地板上。
不過寒瀟對此甘之如飴,只要能與且遇在一起,她什麼都不在乎。每夜依偎在且遇身邊,聆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他平穩均勻的呼吸,聞著他清爽醉人的氣味,是多麼幸福!她如同著了魔,對他有根本戒不掉的癮。
此刻,寒瀟並不急著喚且遇起身。她坐在泥金雕刻鳳棲梧桐紋樣的銅鏡前,開始梳洗打扮。常言道,女為悅己者容。每天,寒瀟都想以最美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 風波(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