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燙屁股。
李觀魚來到梁府。
「老梁,你家這院子不錯啊,環境清幽,曲水迴廊,奼紫嫣紅,我看江南水鄉的園林也比不上你這一座。」李觀魚在梁府閒逛。
梁正義一見李觀魚,如見瘟神,但又不得不小心的伺候著,只好哈著臉,笑嘻嘻的說:「李少過獎了,寒舍不過是個小狗窩而已。」
李觀魚走到後院小亭子,吹著涼風,頗為舒爽,說:「你要說梁府是狗窩,那我們住的地方就是豬狗不如了。」
梁正義額頭冒汗,「哎呀,李少,我嘴巴笨,完全沒有這個意思。」說完,趕緊招呼人端上來冰鎮西瓜。
李觀魚也不客氣。
「李少,你就不怕我在西瓜里下毒?」梁正義見李觀魚絲毫沒有設防,端起小半個西瓜就吃了起來,好不盡興。
李觀魚笑了笑,「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在食物里下毒,這不是糟蹋東西嘛,食物是養活人的啊。就算要下毒,也可以在茶水裡啊。」
梁正義暗暗點頭,豎起大拇指,暗恨自己真的是低估了這個少年人,他一拍腦門,「哎呦,你瞧我這老糊塗了,剛巧有人送來雀舌茶,泡一壺好茶,李少也嘗一嘗。」
「好哇。」李觀魚賓至如歸,一點也不客氣。
吃完了西瓜,李觀魚淺淺的抿了一口茶,不住的點頭,「要論品茶,稷下學宮的老夫子是行家,我也說不出來一個道道,不過喝起來感覺就是好。」
梁正義一臉笑呵呵在邊上陪著,說:「李少覺得好就好。」
李觀魚吃完喝完,也該說正事兒了,於是開門見山的道:「老梁,說一說新日暮里鬼畜的事兒吧,我希望你不要隱瞞。」
梁正義身體一震。
他在整個棋盤鎮橫行幾十年,從來沒有人敢忤逆他,本來以為整座棋盤鎮大權唾手可得,卻沒想到李觀魚橫插一竿子,把他撬翻了。
梁正義心底很清楚,如果李觀魚當日下了殺心,他是一定活不了命的,既然別人有活命之恩,那自個兒也得識趣不是?
況且棋盤鎮李觀魚掌權,梁家活在李觀魚的眼皮子底下,在別人屋檐下,那就得低頭,梗著脖子的結果就是死翹翹。
梁正義善於變通,很識時務,懂得逢迎,見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八面玲瓏,這也是家族安身立命的祖訓。
「大約半年前吧,稷下來了一伙人,說要讓我協助他們宣傳新日暮里鬼畜思想,燒毀函谷書院,打破儒家獨尊的局面。」梁正義十分乖巧,坐在下首,言辭緩慢。
李觀魚門兒清,北方新日暮里鬼畜的一個策源地就在稷下,以稷下為圓心向周圍上百座鎮子滲透,達到控制思想意識的目的。
李觀魚繼續道:「那你認識他們的高層嗎?」
梁正義搖了搖頭,「和我聯繫的都是小嘍嘍,他們的高層我一概不知。」
李觀魚見他神色真誠,不似作偽。
「那你知道他們的聯繫渠道嗎?」新日暮里鬼畜思想的滲透方式越是神秘,說明那些人的力量越隱秘,所謂未知的才是可怕的。
梁正義搖了搖頭,「不知道。」
李觀魚略略有些失望,只好起身道:「老梁,要是他們再次聯繫你,第一時間必須告訴我,這不是玩笑話。」
語氣鏗鏘,斬釘截鐵。
「我記住了。」梁正義服服帖帖,渾身一抖,面色一肅。
李觀魚笑呵呵的拍了拍梁正義的肩膀,邊在迴廊上欣賞風景,邊輕聲的安慰道:「老梁,不用那麼嚴肅嘛。」
這一松一緊的,還真讓梁正義有點吃不消,只好哈著臉,道:「李少說的是。」
閒聊了幾句,李觀魚離開梁府。
梁文明躥了出來,一臉陰沉,雙拳緊握,說:「老爹,雇一些人吧,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王八犢子給宰了。」
「住嘴。」梁正義呵斥道。
梁文明一臉驚訝,像是挨了巴掌一樣委屈,說:「老爹,你慫了?」
梁正義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語氣淡淡的說:「不要惹事了,當日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我早就死了。我死了,梁家一定會傾覆。你又不通武道,他要是想動你,不過就是踩死一隻螞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