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勝乾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們只是好奇。吳大人身在京城,消息靈通,我們只是想證實一下。唔這嚴正肅的做派,吳大人當有所耳聞。我和沈知府私底下也多了幾句嘴,談及了此事。若當真嚴正肅調入政事堂為官,再拜為副相,恐怕」
劉勝嘿嘿笑而不語。
吳春來冷聲道:「恐怕什麼?」
劉勝輕聲道:「恐怕要惹得呂相不開心。嚴正肅可不是個能受人管束的人,我們對此很是擔心。」
吳春來冷笑道:「倒也輪不到二位擔心吧。」
劉勝道:「我等不是那個意思,我等是為呂相著想。嚴正肅和梁王爺的關係貌似很好,梁王爺和楊樞密之間也頗有交情。上一次回杭州的三司副使林伯年是這個林覺的二伯,林覺又是梁王府的座上賓。嚴正肅和方敦孺是至交好友,而林覺的老師又是方敦孺。這一大片串起來,待到嚴正肅成為副相,那可是從政事堂到樞密院再到三司衙門全部串聯成一條線了。吳大人難道無所察覺麼?呂相該能察覺這些事了吧。」
吳春來怔怔的看著劉勝和沈放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點著劉勝的鼻子笑個不停。
「劉大人,你操心的很吶。你二位私底下都在商量些什麼?妄論這些事情,可不是你們該幹的事。若是被朝廷知曉二位妄議朝中人際,揣摩這些有的沒的,御史台那幫言官可不會容你們安生。」
劉勝道:「吳大人,正因為我們對呂相懷有敬仰之心,對吳大人甚為尊敬,所以我們才多想了這些事情。呂相公忠體國心胸開闊,自不會多想一些瑣事,但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見這些卻不提醒。我把話說白了吧。我和沈大人願為呂相效力,絕不許朝中朋黨成形,為患朝政。這也是我二人忠於聖上和朝廷的一番苦心。眼見這一派黨朋即將成形,我二人不能再視而不見了。吳大人,我二人若能進京為官,便可竭力聲援維護,不教朋黨以眾挾公。這便是我和沈大人一直想跟吳大人說的話。」
劉勝終於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他是要和沈放一起投靠呂中天,為呂中天賣命。條件便是,他們也想調任京城進入中樞機構為官。這是一筆交易。
吳春來靜靜的看著二人,臉上慢慢浮現出笑容來。
「二位請回吧,明日一早你們還要啟辰呢。」
「吳大人,那這件事」劉勝以為吳春來這是拒絕了他的請求,急忙問道。
吳春來笑道:「二位回去安頓好政務。至於其他的事情待我回京後稟明相國,相國自有決斷。二位回去最好做幾件百姓叫好的好事,寫個奏摺呈報上來。」
劉勝和沈放豈會不懂他話中之意,叫兩人回去做幾件政務上的好事稟報上去,便是籍此為由頭調他們進京了。兩人歡喜無限,連連道謝,拱手告辭而出。
吳春來目送二人離開後重新坐在桌案旁,提起筆來蘸了些墨水在一張白紙上寫寫畫畫。不久後,幾個人名便在紙上,相互之間以線條相連,並且寫上相互之間的關係。盯著這條人名連接的關係圖看了半晌,怔怔出神。
「大人,杭州通判張逸求見。」一個黑影進來稟報道。
「張逸?他來作甚?都這麼晚了。」吳春來愣了愣。
「張通判早就來了,剛才兩位知府大人在此,他便一直在前面候著。這會子才來見大人。」
「哦。」吳春來點頭道。
「見他麼?大人。」黑影問道。
吳春來盯著紙上嚴正肅的名字,伸筆在嚴正肅下邊寫了個張字,又一條黑線連往空處,在空處寫上了張鈞這個名字,端詳片刻,沉聲道:「見,當然見。請他進來,命人上茶。今晚看來是沒法安睡了。」
明月西斜,八月十五的中秋之月照亮了廣袤的天地,不知有多少人在今夜對月遙望、思緒如潮。同一輪明月見證了今夜杭州城的喧囂和不眠之夜,也同樣照耀了天地之下的其他人。天地共此冰輪,一樣的月亮照耀之下,生活著不同的人,經歷著不同的經歷。
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北地,距離東京汴梁西南六百餘里之處,歸屬於京畿道鄧州所轄的南陽縣境內北邊的群山萬壑之中。一名女子也正坐在一座山頂的岩石之上,托著腮看著西沉的圓月。
北地深山之中的秋夜已經非常的寒冷,臨近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