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慢條斯理的整了整剛剛因敲響登聞鼓而略顯凌亂的衣衫,然後又一步步的慢慢走下鼓樓,笑道:「公公不是都看到了麼?我等在敲響登聞鼓以求面聖,好勸諫官家。」
勸諫官家?
曾經跟著趙桓一起出征的朱拱之心道你們這哪兒是勸諫官家啊,你們這特麼就是茅房裡打燈籠,找屎呢!
「本官這就回去為爾等通稟。」
想了想,朱拱之還是勸了一句:「爾等可留下為首主事一人在此候著面聖,余者回去太學讀書。」
陳東卻呵的一聲笑道:「公公不必多言,我等既一同而來,便是想著要一起面聖。」
其他生員也是跟著一起叫道:「不錯,我等一同而來,便當一同面聖!」
眼看著這些生員們如此反應,熟知趙桓性子的朱拱之心中忍不住暗罵一聲:你們是不是還要一同去死?
剛剛在朝堂上已經見識過趙桓原本是怎麼打算處置這些太學生,朱拱之的心裡很清楚,一旦真的任由這些生員一起面聖,當今官家根本不會像仁宗皇帝一樣任由學生們胡說八道,更不會像上皇一樣玩陰的。當今官家,有很大的機率會選擇把這些人都給剁碎了餵狗。
「除為首之人外,其餘人等速速回去讀書!」
朱拱之琢磨了半晌,還是覺得不能任由這些讀書人都一起去面聖,好歹勸回去幾個,也能多讓幾個人活下來,所以乾脆瞪著一眾士子喝道:「否則官家追究起來,面上須不好看!」
「好閹狗!安敢如此小覷我等!」
陳東忽然怪叫一聲,掄著王八拳就沖向了朱拱之:「今日我等便先打死你,再叩闕面聖!」
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朱拱之頓時也怒了,反手還擊之時,又對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太監道:「爾等還看著做什麼?」
其他一眾生員眼看著陳東已經沖了出去,再加上那兩個小太監也衝上去幫著朱拱之一起狂揍陳東,這些生員們忽然就感覺是自己挨了揍一般,腦袋一熱一起沖了上去。
旁邊守衛宮門的禁軍統領朱剛一看要出事,呼嘯一聲之後便抽刀在手,帶著一眾手下圍向了太學生員,喝道:「散開!宮前毆鬥,不要命了麼!」
然而已經晚了。
打過群架的都知道,群架開始之前是一回事兒,開打了之後是另一回事兒,如果一旦見了血,那就很可能會變成刑事。
百十個太學的生員圍毆三個太監自然是輕而易舉,很快就把朱拱之等人都打得頭破血流,而吃虧挨揍的朱拱之顯然也不是什麼善茬,各自自己不怕但是別人怕的,諸如猴子偷桃之類的招數就用了出來,而且是下死手的偷。
然後就不知道哪個倒霉蛋尖著嗓子叫了聲「打死人了!」之後就倒在地上慘叫,而憤怒的太學生員們也徹底下了死手。
等到朱剛帶人把混戰的人群強行分開之後,朱拱之等三個太監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而且身上衣衫凌亂且布滿了腳印。
再看太學生員那邊,情況也沒比朱拱之這邊強到哪兒去,甚至還不如朱拱之這邊——四五個太學的生員同樣是生死未知的倒在了地上。
「出大事兒了。」
朱剛一看眼前這情形就知道壞事兒了,無奈之下也只能一邊遣人去往宮中報信,一邊又派人將一眾太學生員給圍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
一名太學生員喝道:「我等叩闕之後還要回去讀書!還不讓開!」
……
「宮門前?太學生員和內侍起了衝突,最後活活打死朱拱之等三人?」
趙桓先是一臉懵逼的問了前來報信的禁軍士卒,得到了肯定的回覆之後頓時勃然大怒——
先不說朱拱之本身勸他們回去讀書是一片好意,就算朱拱之是仗勢欺壓了他們,那特麼也是宮裡的太監,生死都該由自己這個皇帝決定,什麼時候輪到太學生把他們打死了?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剛剛還在勸諫趙桓的李若冰和沈顥等人頓時也都感覺到一陣陣蛋疼。
果然是老話說的好啊,藥醫不死病。人一旦成心想要找死,哪怕是壽星延壽,閻王開恩,也依舊擋不住有些人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