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視李邦彥進入勤政殿,趙富金微微嘆了口氣。
這段時日,山東的事兒已經傳開了。
反賊韓楨大破西軍,縱兵打到了開封府,率領騎兵,繞著東京城耀武揚威的轉了一圈。
甚至,還在陳橋驛的界碑上,提了一幅字。
如今一路攻城掠地,勢如破竹。
宮中傳言,那韓楨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相貌兇惡,一張大口滿嘴利齒,最喜生吃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
手持一柄百斤重的巨斧,有生撕虎豹之巨力。
趙富金雖久居深宮,但卻不傻。
傳言就是傳言,不可盡信,哪有人能拿得動百斤重的巨斧作戰。
宮中的帶御器械已是武人巔峰了,可他們使的銅錘,也不過七八斤而已。
她一個女子,除了能為爹爹做一份藥膳,又能有甚麼用呢。
見到李邦彥,宋徽宗只覺額頭兩側的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提心弔膽的問道:「莫不是山東又有變故?」
「並非戰報。」
李邦彥答道。
「呼!」
聽聞不是戰報,宋徽宗不由鬆了口氣,他現在已經有些杯弓蛇影了。
李邦彥稟報道:「陛下,興仁府傳來消息,言韓楨麾下大將劉錡,乃是瀘川軍節度使劉仲武的幼子。」
「甚麼?」
宋徽宗一愣,旋即大怒道:「好啊,反賊麾下大將,竟是我朝重臣之子,當真是好啊。他劉仲武是想行司馬懿之舊事麼?」
司馬懿?
李邦彥面色古怪,提醒道:「呃陛下,劉仲武這兩年一直臥病在床。陛下忘了去歲春日之時,還曾派遣御醫去邊軍探望了麼?」
「蛤?」
暴怒中的宋徽宗,面色一滯。
仔細回想一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御醫回來後,還說劉仲武年歲已高,積鬱成疾,新病引久傷,只怕很難熬過這個冬天。
一個行將就木之人,自然不可能行司馬懿舊事。
待回過神,宋徽宗皺眉道:「愛卿的意思是,劉仲武並不知曉?」
李邦彥輕笑道:「陛下,不管知不知曉,對我大宋都是好事一件。」
「嗯?」
宋徽宗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李邦彥的意思,吩咐道:「傳朕旨意,從宮中撥些御藥,再派御醫去一趟熙州,為劉仲武好生醫治。」
「是!」
中貴人躬身應道,正要轉身去傳旨,卻又被宋徽宗叫住。
「等等!」
宋徽宗思索道:「朕似乎記得,劉仲武的長子,在宮中任職罷?」
中貴人答道:「回稟陛下,確實如此,劉將軍長子劉錫,任閤門祗候。」
閤門祗候,從八品的武官,掌皇帝朝會、宴享時贊相禮儀。
俗稱,儀仗隊。
這個職位,從熙寧四年開始,便一直都是由武臣子弟擔任。
一則是為這些將門子弟尋個差事,以示皇恩。
二則,也能讓他們學習學習宮中禮儀。
聞言,宋徽宗吩咐道:「劉仲武鎮守邊軍多年,勞苦功高,升劉錫為東閤門副使,武德大夫。」
「陛下英明!」
李邦彥小小的拍了句馬屁。
宋徽宗嘆息道:「亡羊補牢罷了,希望能有些作用。青州賊攻勢迅猛,朕寢食難安啊!」
「陛下,臣倒是有個主意。」李邦彥開口道。
「哦?」
宋徽宗眉頭一挑,忙問道:「愛卿有何計策?」
「議和招安!」
李邦彥答道。
宋徽宗苦笑一聲:「如今那反賊得勢,大有席捲天下之意,只怕就算朕想議和,賊人也不會同意。」
議和,不是沒有朝臣提議過。
只是反賊氣勢兇猛,攻城拔寨如探囊取物,怎麼會議和。
和談,那是建立在雙方軍力對等的情況之下。
就比如檀淵之盟,當時河北禁軍尚未糜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