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盈有些失望,臘肉以前喜歡雲大的時候她很不喜歡,現在臘肉不喜歡雲大了她又覺得有些憤怒,這麼好的人憑什麼得不到一個小丫鬟的愛意?
不過這個念頭在腦海里閃現了一下就消失了,自己都覺得可笑……
天色慢慢暗下來的時候,家將們回來了,家將頭子老魏把這些已經換上常服的騎兵們領進門,自己就抱著胳膊站在門廊下面,就等夫人問完話之後,大家好去喝酒。
別人家的當家主母和外男見面的時候多少都會垂一塊珠簾,雲家向來沒有這個講究,兩位夫人就坐在錦墩上你一言我一語的問。
「老吳,你說侯爺身子安康可是真的?」
「回夫人的話,侯爺身子一向安泰,自從領兵出征以來從未生過病,就是在青誼結鬼章死後性情低落了幾天,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帳篷里三天,不過出來之後就沒事了。」
陸輕盈嘆口氣道:「他本就是一個重情重義的,青誼結鬼章對他有恩情,現在兵戎相見最後落得一個身死情殤,這都是戰爭帶來的慘禍。」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知道站在大宋的立場上侯爺沒有做錯,站在個人德行的位置上,多少會有些虧欠,老吳本來想說青誼結鬼章已經被李常製作成了蠟人的事情,想想不妥,也就沒有對夫人說。
老廖見侯爺的信已經送到了,夫人該問的話也已經問完了。就帶著老吳他們下去到前院享受廚房專門為他們烹製的精美食物,在皇宮裡他們不過吃了一碗得勝酒,如今到了家裡哪裡肯放過大醉一場的機會,不一會,陸輕盈就聽到吆五喝六的聲音從前院傳過來。
兩個婦人在廳堂里呆坐了好久,葛秋煙小聲道:「夫君這一次恐怕是傷了心,妾身聽夫君講述青塘往事的時候,對青誼結鬼章是讚賞有加的,還總是拿出一塊玉珏把玩,說那東西是青誼結鬼章在他最消沉的時候贈送的。現在這個人死在夫君手裡。也不知道他該是如何的難過。」
陸輕盈長嘆了一聲道:「是啊。那個時候夫君剛剛見識的青塘騎兵的強大,咱家的甲子營無論怎麼訓練也比不上那些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青塘人。
夫君說過,他當時躲在山巔偷看了青塘人和西夏人的對決之後,就不再把發展騎兵當成第一要務了。因為不管我們怎麼發展都沒有辦法彌合這個天大的鴻溝。
夫君苦心孤詣的把火藥弄出來就是為了對付騎兵的。這一次夫君出征的時候給我說過。這一次的戰事,其實是一種檢驗,是要檢驗出火藥的效力出來。現在看起來是夫君勝利了,卻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達到了沒有。」
眼看著月亮從樹梢上爬了上來,兩個婦人這才想起自己的孩子來,不約而同的向後宅走去,婦人的職責就是生兒育女和看好家門,那些令人煩躁的事情自然會有別人去考慮。
老天是公平的,平均的將這個明月夜分給了所有的人,於是,有人在登高樓臨風賦詩,有人在縱酒狂歌,即便是最沉穩的老夫子此時也在美婢的攙扶下非要去月亮地里走一遭,說什麼邊關京師月相同,分一盞邊關月色,且為忠魂舞……
龐籍笑的極為大聲,老先生迸發了少有的少年狂態,巨大的酒觴從未停下來過,酒到杯乾視為常事,捋一把濕漉漉的鬍鬚大笑道:「秦州之戰一波三折,先是富彥國的訣別信,讓吾輩如同五雷轟頂,後有雲崢按兵不動,讓我等同仇敵愾,以為出了悍賊,亂石坡一戰,張陟授首,我等方知秦州形勢之妙,如今藍山一戰之後大事底定矣!來,諸公,飲勝!」
韓琦幹掉一殤酒拋掉手中青銅爵,掀掉自己的帽子,褪掉自己的鞋子,穿著足衣踏上龐籍家中的中庭,掀開一道布幔,指著布幔後面的社稷地理圖大笑道:「沒藏訛龐丟盔棄甲而逃,如今河湟地盡入我手,諸公,且聽韓琦將未來局勢一一說與諸公聽……」
這是士大夫們的一場盛宴,盛宴最重要的部分不在歌舞,不在美人甚至不在美酒,而是在遙遠的青塘草原上,鋒利的割肉刀已經牢牢地釘在那片草原上,每一個都在極盡想像,絞盡腦汁想要急著分割這塊最肥美的胙肉。
這是一塊從來沒有官府管轄的土地,足有千里之地,也就是說大宋多出來的官員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那裡雖說是蠻荒之地,卻物產豐富,更是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