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兄弟二人各守一門?」曹簠聞言哈哈大笑:「這算哪門子妙計?」
戚金也覺得不可思議,皺眉道:「總戎言之有理,這算什麼計策,依我看連正常應對都談不上。」
麻承勛雖然出身宣大將門,但他少年時其實是跟隨馬芳歷練出來的,長於騎兵而非步兵作戰,屬於大明九邊比較少見的攻擊型將領,對於守城反而不那麼擅長。因此他聽得這番話之後不禁有些意外,問道:「這是為何?哦,我是說為何連正常應對都算不上?」
戚金也知道麻承勛是騎將,於是回答道:「麻參戎,努爾哈赤對舒爾哈齊既然已經頗為懷疑,但現在又不得不借重他手頭的兵力來守城,那麼通常而言,就更不該將舒爾哈齊單獨用於一方。
若換做我是努爾哈赤,此時此刻最應該做的事情有兩件,一是儘量將舒爾哈齊的兵力分散,絕不能讓他們聚集在一起;二是將舒爾哈齊本人牢牢栓在自己身邊,不讓他有單獨行事的機會。
那麼具體到此次守城,則必然是我與舒爾哈齊聯手坐鎮赫圖阿拉的中心位置,東、南二城門分別交給麾下大將額亦都與安費揚古去守。舒爾哈齊麾下亦有四員大將,分別為烏爾坤、納齊布以及常書、揚書兄弟,則使此四人為額亦都、安費揚古之副,分別支開。
如此,舒爾哈齊雖有三千兵馬,然分駐兩門,又有額亦都、安費揚古領命坐鎮,雖勢大,不難制也。
而我本人則只需看住舒爾哈齊,讓他無法對兩門之兵傳令,則烏爾坤等人既無名義作亂,又擔憂其主安危,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如是,則舒爾哈齊這三千大軍便如我親掌一般,何其善耶?」
麻承勛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戚參戎言之有理。」這就是進攻型騎兵將領和防守型步兵將領思維的不同。
按照麻承勛的習慣思維,則大家麾下都是騎兵,又在野外作戰,那麼額亦都與安費揚古絕對看不住烏爾坤等人。
道理很簡單:烏爾坤等人若是鐵了心要帶著手下脫離,額亦都與安費揚古必不敢深追——曼古歹戰術的特點就在這裡,前面的人往背後射箭,後面的人追過去只能挨射,還手什麼的純屬痴心妄想,因為根本射不到人。這是個相對速度的問題。
戚金的思維則很符合守城的情況,這個就不必解釋了。
現在戚金把道理攤開來說明白了,曹簠便做了個總結,道:「所以簡而言之,努爾哈赤這麼做,要麼是愚蠢少智,要麼是別有居心。」
麻承勛一想,努爾哈赤既成功伏擊過自己,又使詐擊敗了李成梁,這麼一個人,怎麼也不至於愚蠢少智。換句話說,他這樣做無非就是別有居心了。
「可這消息是舒爾哈齊送來的。」麻承勛皺眉思索著道:「眼下戰局分明,努爾哈赤已經是瓮中之鱉,標下很難相信此時此刻的舒爾哈齊反而打算要為努爾哈赤盡忠陪葬。」
戚金沉吟著道:「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就是努爾哈赤臨時許給了舒爾哈齊特別大的好處,舒爾哈齊見利忘義,又和努爾哈赤站到一邊去了?」
這次曹簠沒有立刻作答,只是露出一臉深思的表情來。
實際上曹簠自己是有這種懷疑的,然而此前高務實給他的數封密函之中所表達的意思都很明確,高務實認為舒爾哈齊不會和努爾哈赤長期同心同德,遲早是要鬧翻的,而大明只要對舒爾哈齊多使點勁,這個鬧翻的時間就一定會越發提前。
高務實一貫不是靠直覺支配自己的行動,甚至未必全憑「歷史證明」,他的決定必然是經過詳細的推斷才得出來的,有關「舒爾哈齊遲早要與努爾哈赤鬧翻」這個結論也是一樣,主要出自於他自己的推論。
舒爾哈齊被努爾哈赤囚殺,這是後世中外史家基本公認的事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史學界大多認為舒爾哈齊死於與其兄努爾哈赤的權力之爭。
高務實原本也同意這個觀點,但當他身處大明這麼多年並且出任過一段時間的遼撫之後,卻對此有了不同的看法,他現在認為舒爾哈齊兄弟之爭,決不單是統治階級內部規律性悲劇的重演豆箕相煎、同室操戈權力的爭奪,而是一場「擁明」與「叛明」兩種思想碰撞下產生的政治鬥爭。
由於努爾哈赤
第201章 擁與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