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擋了許多船,問了許多問題。
甚至於在許多船上都供有兩個、三個、甚至是四個小像,或者是長生牌。
有竹木的,也是香木,甚至還有木鑲金的,在一條五百料大船上,于謙見到了純金的四個長生牌位。
無論是立兩個,三個,四個小像,絕不會少的就是白名鶴的。
立兩個的,一般另一個會是大明皇帝的,上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兩側會寫佑風平浪靜,佑風調雨順之類祈禱的話。自然是擺在最上面。行船的人都忌鬼神,這種長生牌顯然當神像擺了。
另一個則是鄧海龍的,雖然沒有直接寫名字,卻寫著南海龍王威澤南海,兩側會寫神鬼退散、海獸避離之類。
立四個小像或者長生牌的,最後一個多是當地的父母官,或者是與這些人息息相關的官員。
唯獨少不了就是白名鶴的,白名鶴的長生牌最簡單,只有中間一句話。
白氏名鶴公長命百歲。
這個公,不是爵位封號,而是對有名望長者的一種尊重,白名鶴只有十八歲,連字號都沒有,竟然被稱為公。于謙不由的看了看胡濙的反應,卻見到胡濙只是微笑,心中想些什麼,于謙猜不到。
看一這些生長牌,于謙不是為白名鶴高興,而是心中已經多了一些怒氣。在于謙心中,白名鶴你既然為國為公,卻在廣東不斷的為自己立名立望,你還知道謙字自己寫嗎?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如果只是一兩個,于謙也就罷了,但凡是見到就有你白名鶴的長生牌。
於私,于謙心中不悅,白名鶴太過張揚。於公,白名鶴你這樣置大明百官何在。
胡濙只是笑,他知道于謙為什麼會生氣,也理解于謙生氣。只是胡濙心中想說:你于謙雖然與白名鶴交情在百官之中最深,白名鶴也最敬重你于謙。可你于謙對白名鶴的了解,甚至不如陳循,更不如我胡濙。
一百五十里水路,加上于謙在路上的耽誤,次日中午才到碼頭。
這個碼頭比起大明京城通州碼頭還大,先不說上百個泊位,碼頭岸邊整理出來的平地就有上千畝大,往遠處看還有連綿不斷的院落,聽碼頭上說這是各商號在這裡的倉庫。出了船泊位,可以看到一隊隊鎧甲明亮的軍士在來回的巡邏。
「這裡,莫不是會廣州城?」于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聽到于謙北方口音,呼的一下圍過來上百人。于謙身邊的護衛緊張的將于謙與胡濙擋在中間。因為沒有穿官服,所以于謙與胡濙的護衛也不方便佩刀,只是用手中的短棍準備將人擋開。
更吃驚的一幕出現了。
這些人絲毫不亂,就象是排隊一樣,每個人飛快的往圍在四周的護衛懷中塞一張紙。
幾百人一會就全部散開了。
胡濙依然是一臉的笑容,拿過一張紙來隨意的看了看。
上面寫道:寧波幫十六商號聯展,寧波細麻布。展廳位置在春暉園東園十一號展廳,為期十天。再往下就是具體的日期了,以及十六商號的名字寫在下面。
「這個有趣!」胡濙的笑容更盛。
于謙也在翻那些紙張,暗贊最初使用這個的人絕對是心智高深的人,這比在碼頭上大喊要識禮,而且在角落還有寫著,請勿亂扔,碼頭出口處有回收箱。
當翻到第六張的時候,于謙臉色一變:「可惡!」
「啊!」胡濙湊過來看了一眼,放聲大笑著,他真的是開心極了,這個白名鶴還真是有趣呀,而且膽子不小,什麼都敢。
這一張寫著是花滿樓迎天下名媛迎天下客,倭、呂宋、暹羅、占城、南掌、安南、大食、天竺。各地美貌姑娘期待貴客臨門。
「走,去見白名鶴。」于謙臉上多了一些怒氣。
于謙、胡濙並沒有派人作正式的通知,虎門碼頭的官員真正趕來這裡通知,速度也比于謙快不了多少。
白名鶴知道于謙到,還是東廠的人報告的消息。
正在與楊能、揭稽、陳文、許義、楊善、鄧海龍開會的白名鶴,聽到興安身邊的人來報告,說于謙與胡濙兩位大員已經下了春暉園碼頭,沒有官轎,也沒有列隊,是租了碼頭上的馬車往春暉園而來。
第232節 打了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