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中,隱約還殘留著煙花爆竹之後的污染氣味。
皇城裡能時不時地見到、尚未收拾妥當的狼藉物品,都是元宵之夜裝點皇宮、慶祝節目的殘留。這些東西在平素看不到的,畢竟宮中有許多人維持著整潔。
有鑑於去年底以來、朱高煦一直規矩地參加各種禮儀,勤於早朝與祭祀,以平息天怒;元宵剛過,內閣大臣、禮部尚書胡濙便上奏了,請旨今年春季重開經筵日講。
經筵是宋代後、士大夫與皇帝舉辦的一種讀書活動;講官主要講古代典籍經義,以及歷史。但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文官會借古喻今,趁機提出政治主張、對皇帝含蓄的勸誡。
朱高煦以戰爭奪取皇位,登基以來忙於人事整合、軍事活動,從來沒開過經筵。這時候,大臣們或許覺得,恢復重要制度的時機到了。
年節剛過,一切仿佛就要迅速地走上正軌。
這讓朱高煦想起了兒時的深刻感受。過年的時間裡,人們沉浸於節日的熱鬧、親朋聚會的歡樂之中;可每當元宵節一過,大人們馬上就恢復了無趣的謀生活動。鄉村里各家開始準備種子農藥,肥料、修整田坎。
大概這就是傳統,在大明朝也能感受到痕跡。從皇帝到大臣庶民,都依照著季節、按部就班地進入了狀態。
然而朱高煦今年首先要處理的事,竟然是臣子們的兒女私情。
南方的一部分船隊從安南國回來了,侯顯從劉家巷登陸,率先進京、稟報了柳升的私事。接著錦衣衛指揮使張盛,也來到了柔儀殿,告訴朱高煦另一件奇葩的男女私情。
正因為近來朱高煦每天早朝,所以他早朝後辦公的地方、幾乎都在柔儀殿。
柔儀殿離「御門」奉天門更近,朱高煦上了朝之後,只要往西北方向過武樓,馬上就能看到柔儀殿。而東暖閣則在乾清門北面、更靠近後宮起居的地方,皇帝宅在後宮的時候,比較適合在那裡進行政|治活動。
今日朱高煦接見張盛時,身邊還有太監王貴、少監侯顯,除此之外妙錦也在殿內。如同前陣子廢止的經筵,起居官也許久沒設置了,妙錦能充當記錄一些朝廷事務的人、而且不用公開。
張盛口頭敘述著:「元宵節那晚人多雜亂,婦人小娘遊街觀燈毫不顯眼。那胡娘子與其母一行人出門,中途藉機走脫,去私見了解縉家的大公子解禎亮;又因胡家的人在燈市周圍大肆搜尋,才弄得風風雨雨。胡娘子半夜回家,此事傳出來,胡家怕是沒法下台了。」
「幹了沒……」朱高煦立刻又改口道,「甚?那倆人在一塊兒幹了甚麼?」
張盛抱拳道:「回稟聖上,此事沒人知道。怕只有謝禎亮與胡娘子兩人,心裡才有數。」
他接著又說道:「胡學士(胡廣)大發雷霆,已將他女兒鎖在了家裡、嚴加看管,不准她外出。不過微臣派人打探到,此事沒法善罷,胡娘子數日間已有兩次尋短的事發生。昨日微臣在千步廊見到胡學士時,只見他兩眼無光,愁眉苦臉。」
張盛頓了頓,沉聲道:「這胡、解兩家恩怨糾葛。胡學士、解侍讀曾是同鄉同窗,且早就有了兒女婚約。後來二人卻結了怨,胡學士撕毀了婚約,解縉則多次為胡學士宣揚『看好豬』的笑談,弄得滿朝皆知。他們是勢不兩立……」
「朕也聽說過那些事。」朱高煦道。
信守承諾、道德氣節,都是文官最在意的操守。胡廣與解縉,卻在這方面相互攻擊,其仇怨必定很深。結果倆人的兒女卻有私情,這事便麻煩了。朱高煦還想到了羅密歐與朱麗葉,大概類似眼下的情節。
朱高煦道:「朕想想再說。」
張盛跪伏叩拜道:「微臣謝恩告退。」
相比之下,柳升的事情反而要簡單一些。朱高煦轉頭看向侯顯,說道:「等柳升到京後,你去見他。你要讓柳升了解到朕的意思,朕同意他照自己的心意、決定家事,沒有絲毫反對意見;但同時,你也不能把話說得太確定。明白怎麼溝通了麼?」
侯顯愣了一下,躬身道:「回皇爺,奴婢明白了。」
妙錦投來了讚賞的目光,女性好像對這種情感上的事、總是喜聞樂見。
朱高煦見身邊沒有
第七百五十五章 奇葩的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