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內依舊暗無天日,陳策已經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吳娘子身體的情況越來越糟糕,這樣下去真會死人的。
他幾次三番的想點燃火摺子,給吳殊嫻煮點熱水,但都被她拒絕。
她是為陳策好,這裡的空氣稀薄,若是點燃了火,會讓氧氣變少,濃煙若是散不出去會更加麻煩。
本身這處地窖就不算大,任何一點閃失都是致命的。
陳策道:「只煮一碗熱水,應當不會有閃失」
頓了頓,道:「即便真有閃失,也認了,總好過你出問題。」
吳殊嫻有些感動,鼻頭微微酸,只是陳策不知道而已,她輕聲道:「不值得的。」
「值得。」
陳策不再多說,將火摺子吹開,屋內有點微弱的燈光,忽明忽暗,隱約能看到吳殊嫻清秀的臉龐掛著淚痕。
索性地窖內存儲了一些布匹和枯木,陳策廢了好大勁才將火給燃燒起來,他也不敢將火撩的太旺,以最快速度將裝滿水的瓷碗放在火堆上。
陳策這才發現地窖遠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小,狹小的令人有點窒息和心慌,吳殊嫻蜷縮在床上的角落,雙手抱著膝,低著頭顱呆呆看著陳策。
她和往日簡直是兩個人,尋常她總給人一種堅韌不拔的模樣,就算遇到有人來尋她麻煩,她也不需要陳策幫忙,總能和對方據理力爭寸步不讓。
陳策家中一些力氣活她都能幫著忙,有點明朝版女強人的感覺。
現在蜷縮在角落,像個小姑娘似的,身軀顫抖的令人憐惜,她估計在這個環境中受到過無數次驚嚇,才會造就如此反應。
這些年她卻依舊住在地窖的上方小院,矛盾的讓陳策有些看不懂。
咚咚。
陳策忽然聽到好像有水流聲,不太確定,但吳殊嫻忽然臉色變的極其驚恐起來,眼神朝著床頭對面的牆壁望去,雙目全是絕望。
「怎麼?」
陳策不解的看著她。
吳殊嫻指著牆壁,道:「閘門,閘門會入水。」
啊?
哪有閘門?
陳策順著她目光望去,這才注意到床頭對面牆壁上不起眼的地方,好像還真有一道拳頭大的鐵門。
「地龍將閘門破壞了,通濟渠的水流,流進來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顫抖,目光越來越驚恐。
陳策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這地窖該不會是水牢吧?
「不要擔憂,快來幫忙,用床擋住鐵閘,水不會進來,快。」
陳策恢復冷靜,最快速度做出應對。
吳殊嫻儘管很悲觀,儘管還染著風寒,但依舊起身幫著陳策一同用力挪動床頭,擋住鐵閘。
此時熱水也已燒好,陳策趁著微弱的火光趕緊讓吳娘子喝口暖暖身子。
她喝了幾口,然後將熱水捧給陳策。
最後一點火光消失,屋內充斥著煙火,空氣似乎都稀薄了三分。
下一次點燃熄滅火,上方必須要有人啊,不然
陳策咽了咽口水,說不擔憂也不可能,人最怕沒有希望,但現在還有希望。
也不知道這點微弱的煙能否被上面人發現,也不知道朱厚照會不會派人來這裡尋找,若是點燃燈火在黑夜該如何是好,他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陳策想了很多,心中不由開始沮喪,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假設下去。
「我記著時刻,現在應當是地龍翻身第二日的下午。」
吳殊嫻忽然的開口,讓陳策不由驚愕的道:「你如何知曉?你,不是睡著了嗎?」
吳娘子沒開口說話,實際她從下來到現在,就沒睡過,陳策不知道而已。
北鎮撫司的錦衣衛謁見太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錦衣衛指揮同知李珍派提綺尋了許久,最終在一處邸舍內找到了下落,按照邸舍的舉人說,陳策應當死在了邸舍內。
朱厚照聽到這話,大叫道:「胡扯!」
「怎麼可能?莫要誆騙本宮!」
「劉瑾,咱們出宮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