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來時只是匆匆一瞥,這次真正行走在高大的宮牆之下時,李稷發現這座宮殿是真的很大。
凝結了太祖皇帝嬴帝畢生心血建造起來的宮城,阿房宮。
比同樣位於東吳國都汝陽的東吳王宮,在占地面積上要足足大上十倍不止。
長城內其他諸侯國的宮城都是彷照阿房宮所建,但全部只得其形未得其神。這座宮殿可以說是嬴氏皇族最後的底蘊,即便沒有神子鎮守,行走其中卻能讓天階修行者都有被震懾之感。
這座宮殿本身就有一種特別的氣質,仿佛活著一般。
活著?
李稷頓住腳步,被自己心中萌生的想法驚到。
「昭華君,你怎麼了?」
提著燈籠的姚女官勐地停下腳步,戰戰兢兢地問道。
錢伯方離開後,只剩下她和李稷兩人,她一直處於草木皆兵的狀態。
「沒什麼,」察覺到身前引路女子的緊張,李稷苦笑一聲,「你放心,百丈之內並無侍衛也無宮人靠近。」
「那就好,」姚女官撫了撫胸口,「請跟我來。」
兩人繼續匆匆在宮牆下行走。
之前來時李稷都是一掠而過,或是和趙光一起飛檐走壁,這次因為顧及姚女官走路的速度,李稷還是第一次這麼在阿房宮中行走。
和上次來時對比,整個宮城內明顯蕭索了許多。
巡查的宮廷侍衛數量減少了一半左右,宮人的氣息也少了很多,大部分還是集中在宮城內的西南方。
李稷記得那個位置,那裡是嬴晗日的寢宮甘露殿。
因為嬴晗日調走了大部分的侍衛,阿房宮內其他區域的守備可以幾乎用荒涼來形容。
也因此姚女官打著燈籠帶著他一個大男人夜間在宮牆下行走才沒被人發現。
這時李稷發現姚女官帶他走的路已經越來越荒涼,地上青磚的縫隙里甚至都長了草。
「姚女官,你準備帶我去哪?」
李稷原本以為她是準備將他藏到類似於冷宮這樣的地方,可現在他們所走的方向,卻介於後宮和外朝之間。
姚女官沒有回答,原本打顫的雙腿走得越來越快,幾乎小跑了起來。她輕車熟路地繞過一個個牆角,眼前這條路她走過無數次。
李稷疑惑地跟在她身後也加快了腳步,繞過曲曲折折的宮牆,一間荒廢的宮殿出現在兩人眼前。
這座宮殿看上去已經很久無人居住,正殿塌了一半,半邊都是廢墟,磚縫中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
「噗」的一聲,姚女官吹熄了手中的燈籠。
清冷的月光灑在布滿青苔的石階上。
李稷定定望著月光下的殿閣,一步步走上前。
一塊破舊的匾額掉落在磚塊之中,李稷定睛一看,只見上書三個大字。
「泰時殿」。
李稷心中一驚。
泰者,大之極也,猶如天子諸侯之子曰太子,天子之卿曰太宰。
能在阿房宮中用「泰」這個字作為殿名的人
「這裡難道是」
姚女官朝眼前的殿閣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這是先皇長子殿下的寢宮,同時也是公主殿下出嫁前臨時所住的居所。」
先皇長子?
嬴蘇住過的殿閣嗎?
李稷看向身邊熟門熟路的女官,「你以前是這裡的宮女?」
「沒錯,」姚女官神情有些複雜,「奴婢十歲進宮,被分到泰時殿外圍做灑掃的小宮女。後來就一直留在了這裡。」
「十歲?」
李稷凝望著眼前人到中年的女官,按照年紀算,這名女子也算是歷經三朝的後宮元老了。
「那你應該見過皇長子吧?」
姚女官苦笑一聲,搖頭,「皇長子殿下在世時,奴婢還是地位最低的粗使宮女,根本沒資格見到貴人。」
她這輩子見過的貴人只有一位罷了。
「是嗎?」李稷望向眼前塌了半邊的正殿,「這宮殿是怎麼塌成這樣的?地震導致的麼?」
怎麼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