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中了一槍,眼神里依然是那種不在人間的疏離,他看都沒有看傷口一眼,而是盯著葉無坷的左肩。
他雙指為槍,也洞穿了葉無坷的肩膀。
兩人傷處皆在左肩,稍稍往下便是心口。
「看來無事村里,也就這一槍還行。」
白衣男子向後退了一步,槍從他肩頭退了出來:「我從未見過這槍法,這一槍取自於你還於你,下次再見,我以槍法殺你。」
他看向嚴淞,一言不發轉身而去,來時如雷霆,去時如疾風。
葉無坷微微喘息,他肩膀上的傷口似乎更靠近心口,這一招也就是他敗了。
那個白衣年輕人看了他的指法用了他的指法,傷了他。
剛才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連距離極近的宋公亭都沒有看清楚。
他只看到手裡沒槍的葉無坷雙指點向突然出現的白銀男子,而手裡有槍的白衣男子則一槍戳向葉無坷。
怎麼就變了?
槍為什麼會在葉無坷手裡,而白衣男子為何能傷到葉無坷?
他是一臉茫然,甚至驚懼。
自幼在習武上天分不好的他在輕功身法上獨具造詣,他什麼都快但眼神不夠那麼快,所以看不出,電光火石之間究竟是怎麼了。
白衣男子轉身掠走,來的快去的更快,本該不死不休的殺局,戛然而止。
讓看了這一幕的宋公亭錯覺剛才都是恍惚,是自己幻想出來的畫面,而嚴淞不一樣,他的表情逐漸尷尬起來。
嚴淞說:「他跑的可真快......我花了錢的。」
他看著葉無坷手裡的槍又嘆道:「他快的好像專門給你送了一桿槍然後就走了。」
說話的時候,嚴淞用劍押著林東升往後退,在退的同時左手打了個響指。
從兩側屋頂上掠下來十六名刀客,瞬間成陣,兩列長刀,可斬月色。
葉無坷左手持槍,右手伸進無事包里抓了一個紙包出來,捏碎,藥粉撲灑在肩頭傷口。
當他一槍在手,眼神里多了幾分似乎不屬於這純良少年的寒意。
嚴淞看著那少年持槍的姿態,忍不住讚嘆:「要不是必須逃,我還真想繼續裝個木訥沉悶的讀書人和你多親近,你這樣的人身上秘密足夠多,發掘起來也會很快樂。」
還在微笑嚴淞聲音陡然一寒:「殺了他,帶走宋公亭。」
四名刀客迎面而來,葉無坷一槍前突,如龍出海。
對面的刀客瞬間做出反應,揮刀要將葉無坷的槍斬開。
刀才起,槍已至。
槍頭在刀客額頭上戳出來一個圓洞,砰地一聲,刀客後腦幾乎整個炸開,槍頭將半個腦殼和腦漿炸出噴射狀。
槍頭還在刀客腦殼裡的時候就已橫掃出去,帶著身軀撞在另一名刀客的太陽穴上。
一擊橫掃,前者的腦殼直接碎開,後者的太陽穴被砸的深深凹陷,刀客的身子往一側猛的翻過去,如同有人扶著他的腰幫他完成側翻,腰保持在中心位置,兩條腿轉到了上邊,腦殼撞在地上,脖子對摺。
下一息,長槍再次橫掃回來,槍頭拍在刀客側臉,那人脖子被拉長了好多,身子沒動頭顱走遠足足長高了得有一寸。
雖不是槍鋒擊中,可槍勁依然貫穿頭顱,雙目頓時赤紅,另一邊太陽穴上猛的鼓起來一塊。
一槍如龍甩頭出海,連殺三人。
這少年,仿佛回到了在大慈悲山上獵殺熊羆的那天。
宋公亭看著這少年的表現,忽然間悟了。
長安城這個夜裡,今天多少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袖手旁觀,在宋公亭看來,此時更像是一群大人在看著一個小孩子完成第一場表演,只要葉無坷拿下嚴淞那這個首秀就堪稱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