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天——行道——討逆!」
一望無際的大漠戈壁永遠是那樣的單調,漫漫黃沙就像是地毯一樣直鋪到天際,將天地間其他的一切顏色都遮蔽。無論是扭曲虬結的胡楊樹,亦或者是巍峨蜿蜒的長城,在無邊的黃沙面前都失了色彩。
陽光火辣辣的照下,給斑駁的城牆上飄揚著的黃底太極旗又增添了幾抹焦黃的色彩。玉門關上的兵士筆直站立,往來巡邏。他們背負弓箭,手持長矛,腰帶彎刀,身穿堅甲,甲內襯衫,衫內才有衣,一身上下少說三四十斤。
若是在平時,這種大太陽天自然是能減則減,摸魚划水被人看見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今日的氣氛非同尋常,兵士們非但全副武裝來回巡邏,還時不時的喊上一聲號子。
「萬世——重開——太平!」
只是這口號雖然喊得嘹亮,內里的中氣不知為何聽起來卻有些不足,連帶著城牆上的旗幟飄得都有些有氣無力。兵士們的身子看起來多少也有點畏畏縮縮的,兩人一排的巡邏更是幾乎左右貼在一起,生怕聞不到對方身上的汗臭味似的。
而就在關下,一名年輕道人手裡翻閱著一本破舊的小冊子,心不在焉的晃進了城門的陰影內。
「你的名字有些太張揚了些,按照侯爺的說法,這樣太容易泄露身份,應該換個名字……你覺得叫什麼好些?」年輕道人自言自語道。
這名年輕道人自然是張如晦。在那日取了天劍之後,他花了足足三個月跨域了整個吐蕃的國境,之後又穿越了綿延數百里的荒漠隔壁,最終來到了這道號稱太平道國西大門的關卡。
——路途長以千里計,歷經種種風霜雨雪,雖然張如晦在法力盡廢后尚余先天體魄,但若要沒有少女的幫助,安然抵達道國的可能性還要再消去九成。
雖然從旁人的眼光來看,張如晦不過只是在自言自語罷了。而實際上在那一日張如晦的法劍在施展了「劍魂化龍」後靈氣盡失,卻恰恰給那名少女提供了棲身之地。於是她就一直藏身在張如晦腰間的法劍內,多數時間都不說一句話。就算張如晦主動發問,她也只會——
【這就,進入,道國,了?】
這個聲音是直接出現在張如晦心中的。在道術里,這種術法被稱為「心印」,可以算是他心通的簡化版。「以道觀物、以物論事」正是這個術法的基礎,唯一的問題就在於境界。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鬼仙之境都可以算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峰。而根據保守估計,他心通這種神通應該是進入人仙境界後才有的……
所以後來才發明了心印這種簡化版的道術。
雖然心印不像他心通那樣使用起來自在無礙,但是其他的效果都是可以保證的。只需要兩個人提前以赤符靈書在靈台內定下印記,之後就可以以心傳意。而張如晦和天劍兩人雖然手中並無赤符靈書,黑帝盟約卻也被諸天人神所照鑒,所以自然可以輕鬆溝通。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張如晦經常會忘掉有心印的存在,所以在旁人看來,他只是在自言自語罷了。
「沒錯,這就是道國。」重履故土,就算是張如晦也不禁有些心情澎湃起來。他強自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輕聲問道:「你沒有來過中原嗎?」
雖然少女並沒有說話,但是張如晦還是可以明顯感覺到她輕輕搖了搖頭,可是之後似乎又點了點頭。
「……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
【當年,我應,該來,過一,次,太久,所以,忘了。】
好吧,無論忘與不忘都無傷大雅,反正這裡早就是新的時代了……
【當今,天子,是誰?尚德,為何?】
「如果說是五德的話,應該是土德。雖然前朝也是土德,不過黃天才是第一位的。至於天子嘛……早就沒有天子了。」
【沒有?】
「當然沒有了。」張如晦笑了笑,「因為這裡是太、平、道、國啊。」
在足足五百年前,那個時候還是李唐的天下。當時正值武宗年間,天子主開佛道辯論,衡山派的道人趙歸真作為道門代表與佛門知玄相辯,力挫佛門。在那之後,武宗便順理成章發動了滅佛之舉。
原本自東漢明帝白馬傳經以來,西土釋宗日益昌盛。但隨著勢力的
第四章 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