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句話……說的有些重了。」書房裡,梁紅玉看著尚在忿忿不平的張如晦,無可奈何的嘆息道。
「我本人受的是太上老君一百八十戒,我也不奢望其他人都遵守,畢竟一百八十戒律己不律人——可是尊師重道這是起碼的吧?」張如晦用力一擺袖子,布帛就立刻在空氣中扇出了呼呼風聲,「我師父當年——就算當時我還不管他叫師父,可他傳了我道,教了我東西,最起碼的尊重一定要有。那個時候我要是做錯些什麼,立刻就是雷……」他硬是在話到了嘴邊的時候才停住,硬生生的轉了個音,「淚流滿面的結果。然後你再看看這裡,我還沒動用戒尺呢,她反而還跟我蹬鼻子上臉了!」
梁紅玉見多識廣,知道這種時候必須順毛捋:「是,的確是銀瓶這孩子沒做對……誒?為什麼當年——你還不管你師父叫師父?有什麼問題嗎?」
「我師父他……他脾氣有點大。」張如晦的注意力被迅速的轉移,而且一談到這個,他也有些無可奈何,「而且平常的時候說話也比較粗俗,一點兒也不像有德之士。當年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草泥馬的小兔崽子,費了老子這麼長時間才抓到。』」
梁紅玉當場就是一頭汗,這還是道士?這是拍花子的吧?不過她的好奇心也上來了,索性也繼續問了下去:「然後呢?」
「他敢罵我娘,我當然不理他了。一直到他走,我都硬是不肯叫他師父。」
「那後來為什麼又叫了呢?」
「因為……因為我法力盡廢了,所以還是修了他的道法,這個進境要快很多,威力一點兒也不小。」
事實就是這樣的尷尬。由於林靈素不修口德爆粗口的一時錯誤,差點連他半路搶過來的傳人都不肯認他做師父了。假如神霄道在外面沒有別傳,估計這個發明了雷法的門派就要兩代而斬,堪稱是曇花一現。
「哦……」梁紅玉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心底里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就因為一句粗口就能放棄一門道法的傳承……看來你的母親在你心中有著非常特殊的地位啊。」
張如晦吸了下鼻子,使勁的點了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其實對於銀瓶她來說……母親也是逆鱗一樣的事物?」
這下張如晦愣住了,他仰著頭想了下,隱約從破軍的話語裡找出了這麼一星半點的痕跡——之前光忙著看《太平經》了,這點小事早就拋到了腦後:「似乎……她的母親……不在了?」
「如果只是不在,那就好了。」梁紅玉示意張如晦坐下,她自己也將胳膊肘撐在了桌子上,用手撐住了下巴,「故事有點長,乾脆我從頭說起好了。
「你或許知道,鵬舉他一開始是從小隊長開始做起的。那個時候的他的確有幾次展露自己才幹的機會,可你或許並不知道,他的才幹和傲氣可是幾乎同等的。下屬或許會擁戴一位英明的上司,可是更上面的人甚至是同僚都很難和這樣的人相處。而真正給予了鵬舉幫助的人,是宗澤宗汝霖,前東都留守。他的資格可要比平天侯還老,更是上一代的『山將』。」
「這麼說來,岳帥便是這一代的山將?」
「是——但是這種話聽完後再問,不要打岔。」梁紅玉用手指指了一下張如晦,示意對方安靜些,「宗汝霖很看好鵬舉,曾經授以兵書,結果鵬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還說『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這件事張如晦倒是從岳銀瓶的口中聽到過,當時岳鵬舉也尷尬的夠嗆——不過估計大多數人回想起自己當年還在犯二時候的樣子,應該都會挺尷尬的,除了少數二了一輩子的那種人。
「再後來對鵬舉的提撥也都是宗汝霖促成的,鵬舉當然也很感激他。可以說沒有當時的宗汝霖,就沒有現在的岳鵬舉。後來鵬舉的親事都是他幫忙給說的,銀瓶的名字也是因為他送的一隻銀瓶。
「可惜沒過兩年,宗汝霖就去世了。對外宣稱是病逝,可是他的身體應該還能再支撐下去,像鵬舉就一直認為他的死有蹊蹺……」說到這裡,梁紅玉也有點不好意思的拍了下自己的頭,對張如晦抱歉的笑了笑,「我居然也不小心跑題了,馬上就圓回來。
「本身銀瓶她娘算是一位小家碧玉,認真來說應當是官宦人家。你看銀瓶的樣子就知道,起碼普通人絕對
第十章 童年有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