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陵頻伽的瞳孔也迅速的收縮了,她的眼波流轉,好像是從張如晦這個名字中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短短几瞬之後,她終於從腦海的記憶中找到了屬於這個聲音的主人究竟為何。
「原來……原來是你?」迦陵頻伽忽然雙手抱著胸咯咯的笑了起來,不得不說,她的聲音的確如同天籟一般,雖然語氣惡毒,卻依然嬌媚入骨,「你居然……居然還沒死?孔雀大明王咒能除一切毒類,可竟然沒要了你的命?」
「當然沒死,而且我還活得好好的。」張如晦針鋒相對的回答道,「大概在佛門的人看來,世間一切都是流毒,其中當然還包括那些賤民……真是不好意思,忘記了就算你已經改名叫迦陵頻伽,本身一直從婆羅門一直掉到了達利特一等的賤民。」
「相比於某個天人五衰發作的傢伙來說,我覺得我的狀態實在是要好上太多。看看你,衣服垢穢、腋下汗流、身體臭穢……這幅喪家犬的樣子我都看不下去了。」
「多謝多謝,鄭人謂子貢曰,孔丘累累若喪家之狗,將我比成文聖孔丘還真是看得起我——可惜我是道門中人,不領情。」
迦陵頻伽雖然精通漢話,可是在這方面畢竟無法與張如晦相比。而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諷刺,雖然誰都沒有出手,可是言語中的殺意只有更盛,眼中的殺機只有更濃!
張如晦絕對不會忘記,就是這個女人,早先還是辯才天之時,那柄辯才天五弦琵琶就殺傷無算。後來投入了全由賤民組成的畜生道後,她立刻又改換了另一種風格:她可以模擬世間一切聲音,再配合各種幻形的妙法,往來進行暗殺,右武衛中常常就有人死在她的那對唯一能夠代表曾經貴族身份的坎查短劍之下。
到了最後逃亡的時候,同樣也是這個女人,跟隨著那位孔雀公主千里追殺,將眾將士全部殺死,最後一路追殺自己到了珠母朗瑪峰上。可恨自己當時中了孔雀大明王咒,要不是身上的一件法器壓住了明王咒、而自己憑著最後一點法力直接轟塌了積雪,只怕能不能返回道國都未可知。
這個女人的身上有著征西軍右武衛的累累血債,要說張如晦現在最想幹嘛……他毫不猶豫的就會選擇殺了面前的迦陵頻伽!
兩個人都在全神貫注的觀察對方,想從對方身上任何一分一毫的細節觀察出對方現在的狀況、修為,推測可能的手段……而自身又是嚴防謹守,儘可能的不露出一絲破綻。正在僵持之時,張如晦忽的開了口:「喂,迦陵頻伽。」
這一聲來的太過突兀,不光是在旁邊驚得一動也不動的河圖派諸人身體都如遭雷亟的抖了一下,就連迦陵頻伽本人的心頭也是一緊:「怎麼?有話說?想求饒了?」
「你還記得你殺了多少人麼?」
聽到張如晦居然問了這個,迦陵頻伽隨口答道:「你難道會記住你砍掉過多少妨礙你走路的雜草麼?你們右武衛在我眼裡看來,就是這樣的東西。」
「就這樣?」
「當然不止,你們啊……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清淨三界普渡眾生,可為什麼就會有你們這樣的閻浮提魔孽呢?」
「想知道?」張如晦背在身後的手猛地將劍柄一轉,「那就讓我……」
咚的一聲,地面就是一記悶響。張如晦突然從原地一步踏出,下一個瞬間就已經出現在了一丈半開外。緊接著又是一步踏出,邁過的距離赫然變成了兩丈遠。兩人之間原本有十五丈的距離,短短五步,他就將和迦陵頻伽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只有五丈遠!
勢逾飛馬!
「……告訴你!」
鏽跡斑斑的法劍依然像當年那般,以不再閃亮的劍鋒對準了它的敵人。張如晦騰空躍起,側身一滾,原本只能打一寸遠的先天真氣在崑崙劍宗的秘法下瞬間暴增到三尺,好似憑空出現了一股滔天大浪。劍浪應聲全力發出,以一種一劍定生死的氣概朝著迦陵頻伽斬下!
躲在門外的池夜來還好,並沒有身臨殺氣,她就只能看到一道黑影猛的衝出隨後騰空一劍斬下。而河圖派的眾人所感受最為明顯,幾個正好在迦陵頻伽身後方向卻正對上張如晦的弟子當場腿就是一軟,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危急時刻,迦陵頻伽連坎查短劍都來不及拔出,左手結金剛拳印,右手自然成掌,一陣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