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日是昌元三年的第一次大朝,皇帝正式頒詔,立長子李承宏為太子,按制設東宮官署及六率騎兵衛隊。\\但太子並不住大明宮少陽院,而是在長安東北角的入苑坊三府彎附近給了一座豪華氣派的宅院作為他的別院住宅。因為詔書雖然是以李守禮的名義頒布的,但是起草具體內容的人卻是文官。
自武則天以後,皇子造反奪權的事屢見不鮮,李崇俊、李隆基等人都是以武犯禁,是堂而皇之地把軍隊開進了宮闈之內的。李守禮沒顧得上防患於未然,朝臣們卻知道以前事為鑑,自然要防著,趁機在詔書細節上動手腳,把太子安排在了入苑坊的「眾王子府」,以便於監控。現在朝廷有實權的大臣一方面希望唐朝政權運轉走入正軌,另一方面又很怕皇子太過激進,過分危害他們的權益。
東北面那眾王子府修得富麗堂皇,小橋流水亭台樓閣應有盡有,是兩年前專門給李守禮的那眾多子女們修建的。因為李守禮的兒子女兒實在太多,有好幾十個,有的李守禮自己見面了都叫不出名字。於是朝廷就專門劃出一塊地皮修亭台院落,讓他們在那裡紙醉金迷吃喝玩樂,省得到權力中樞惹麻煩。
安置了李承宏的住處,沒幾天之後大臣們又提到分權,陸象先想讓太子監國,掌握部分國家權力。因為現在這狀況皇帝不當政,實際上中央大權全在政事堂諸相公手裡,遇到難題又只能問皇后;陸象先的壓力很大,既擔心自己落下曹操那樣專政的名聲,又意識到長此以往會讓皇后和晉王那幫人過分坐大,君微臣強非長治久安之道,陸象先要是不有所主張,後人定然詬病他尸位素餐不作為才導致國家禍亂。而且他並沒有想要**的野心,所以一再堅持要分權。
此時的薛崇訓卻表現得十分低調,不該他過問的事從來不在朝里多說。雖然人們常常提及他,把他視為長安的焦點人物,但真和他在某些場合呆一塊兒時,又常常容易忽略他。
冊立太子之後在麟德殿有一次國宴,他也參加了。席間聽宦官魚立本悄悄說了皇后和太子生母之間的矛盾以及她們之間的齷齪。當他看向高氏時,發現高氏故意躲著自己的目光,一副很冷漠的樣子。
薛崇訓也是頭大,現今長安實在是太複雜了,別說太子那邊的隱患,就是太平公主內部也是一盤散沙,各自都有打算。他自然是比不上母親,可以壓服各路人馬,首先他是個外戚,身份就和母親比不得。
他便由著他們那幫人在裡面搞,自己也不摻和,只顧悶頭鞏固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飛虎團已調到安邑坊駐紮,出入隨行,有這股精銳騎兵薛崇訓的膽子就大了不少,在長安城有幾百全副武裝的衛隊真是很了不得的事兒。如果有人想用非法手段圖謀他就很不容易,想動他薛崇訓只有通過名正言順的途徑。
另外他做了親王之後,按照制度可以擁有自己的官署「親王國」,最近官邸正在擴建,撤遷了周圍不少宅院地基,為親王國騰出地盤。
舊府里本來有一處秘密監獄,關押著大臣崔日用夫婦,以及其他幾個薛崇訓也弄不太清楚的犯人,是宇文孝給抓進來的。因為要擴建就有外人進去,所以薛崇訓提前下令宇文孝將人秘密|處死毀|屍|滅跡,大抵就是焚|燒之類的,反正薛崇訓只需下令就好,具體事情可以讓宇文孝實辦。
這時候他發現宇文孝這個人實在非常好用,那些髒事如果沒有宇文孝就只有他自己去干,不然讓王昌齡或是身邊的士族幕僚干?那就很麻煩了。
薛崇訓從大明宮回來之後就趕著去看自己的親王國修建進度,在現場正好碰見了宇文孝,他便用很讚賞的口氣對宇文孝說道:「如今我身邊的人馬,除了飛虎團,就是宇文公的情報局最得力,堪稱我的左右臂膀。」
宇文孝有些憂慮地提醒道:「現在朝臣沒注意到咱們的情報局,是因現今參與者人少,就怕紙包不住火,遲早會被人察覺,萬一一查起來,好多事兒咱們可就說不清楚。」
薛崇訓好言寬慰道:「宇文公無慮也,我會有辦法應付……不過這名字真的改改,如今在長安又無需探敵情報,再叫情報局恐怕不妥,改個名字照樣運作。」
「待親王國建成,內有判國司、尉署、教授學館等官署,情報局套上什麼名字比較好?」宇文孝問道。
薛崇訓搖頭道:「不必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