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恩師
因為凌都王被貶黜,皇帝身體又抱恙,立儲一事暫時便擱置了下來,原本入都商議此事的重臣一下竟顯得無所事事了。
不過這事大家可沒忘記,遲早還是要提上議程。
先前衛氏的人因為駐守武陵要地,早已請辭離都。如今鎮守西北的荀氏一族也不想攙和渾水,就要離開都城了。
其他人卻都還沒走,尤其是藩王們,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都有機會,當然是不肯死心離開的。
司馬燁奉了皇命去給荀氏送行,剛剛到城門外,便見一隊人馬心急火燎地趕回城來。
他記得這隊人馬出城的時候足足有二十人,如今卻只剩下五六人回來,想必庾世道要氣壞了。
如他所料,荀氏一族剛剛被送走,庾世道的車馬便停在了眼前。
司馬燁也不客氣,提著衣擺登上車,便見庾世道坐在車中一臉不快:「司馬瑨當真在朝中毫無幫手?為何怎麼都除不掉他?」
司馬燁道:「他若有幫手豈會這麼容易就被我們弄到貶黜的地步?義城侯未免多慮了。」
庾世道原先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司馬瑨心性狠戾,又是一副陰晴不定的秉性,朝中怎麼會有人幫他?這種人只會叫人退避三舍罷了。只是他生性多疑,如今解決不了司馬瑨,便察覺不對了。
外面有車馬經過,道路略窄,需要讓行。車夫跳下車打馬調轉方向,庾世道揭簾朝外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擦身而過的車裡坐著的是白仰堂,身邊還有個白衣少年,不屑地放下了帘子。
&仰堂呢?他女兒是司馬瑨的老師,就沒有投靠他?」
司馬燁頓時就笑了:「義城侯一定不知道這對父女關係有多差,那個白檀十多年沒回過家了,自立門戶在外教書,白仰堂也從不多管她的生活起居。你覺得他會因女兒的關係而投靠司馬瑨?」
庾世道聞言愈發不屑:「這個白檀還真是有幾分眼光,不像她母親,識人不明,嫁給這麼個貪慕權勢的小人,還落得個紅顏早逝的下場。」
司馬燁聞言便在心裡譏笑了一聲,說得好像嫁了你就能長命百歲似的。
都是同輩人,當年那點事情他多少也所有耳聞,郗夫人閨名郗荃,當年可是諸多世家子弟爭相求娶的對象。庾世道當初最為下功夫,可惜郗荃偏偏選擇了毫不起眼的白仰堂,叫所有人都意料不到。
如今白仰堂雖然貴為太傅,可那只是靠才名得來的罷了,就算位列三公也沒有什麼實權,哪裡比得上庾世道半分呢?也難怪他會心生不忿。
司馬燁也不太看得上白仰堂,雖然有文人之才,卻無文人氣節,為了權勢一心想把女兒嫁去權勢之家,也難怪白檀會與他鬧成這樣,因此在心裡將二人一起嘲諷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白仰堂倒是不知道這車中對他的譏誚,他今日是送白棟去軍營的。
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轉了念頭,忽然下定決心要去營中歷練了。白仰堂將他送去都城附近的軍營,那裡如今暫時由司馬瑨的原部下管著,因為兵符的事不會被調遣上戰場,也是為他著想。
白棟可不知道是要去那裡,到了營帳前看到祁峰和顧呈一左一右立著才知道不妙,想要跑已經來不及了。
祁峰摩拳擦掌,一臉賊笑地對白仰堂道:「太傅放心,我們二人一定會好生照顧令郎的。」
白仰堂施施然答謝一禮,轉頭就走了。
白棟想要跑出營是沒可能了,一雙桃花眼瞄來瞄去,臉上擠出個笑來:「其實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化敵為友的。」
顧呈撥著頭上的黃毛默默看著他,祁峰的指節捏得咔咔響:「好啊,來啊,我來跟你好好『化敵為友』。」
白棟立即撒腿繞圈跑,在營中亂竄,誰也抓不住他。
入營第一天的操練就是專門鍛煉腿力了。
白檀和司馬瑨此時已經快要到達吳郡。秋意又濃烈一分,早上天亮的越來越晚,晚上天黑的卻越來越早,這樣不利於趕路,因此這一路儘管身騎戰馬也耗了十幾天。
很不巧,又沒找到落腳地,晚上少不得又要露宿。
四下是一片曠野,裹著濃漿般的昏暗,司馬瑨剛剛燃起火堆便聽到了遠處的馬蹄聲,示意白檀在原地等候,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