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徐勛並沒有興趣去看錢寧之死,但在御前聽李逸風稟報刑場情形的時候,對尚芬芬那個曾經的頭牌本就沒有好感的他,自然少不得輕描淡寫地添了一句話。畢竟,他聽說過錢寧曾經供述此女在南昌時就為寧王府中人收買,並要挾其從命云云,要挾的話他是不相信的,但尚芬芬這種混跡歡場心機深重的女人,在南昌府時和寧王府的人勾勾搭搭,卻也不奇怪。
從前靠著錢寧榮華富貴,寧王府會勾搭上她,也是因為錢寧的權勢。可如今她判了流戍遼東,並不算重,可在刑場卻又大罵丈夫,此等婦人若不該死,誰人該死?
這樣的小小插曲,須臾便被他忘在了腦後。因為,終於成功剿匪回來的張宗說徐延徹和齊濟良那兒才是他更加關注的,更不用提曹謙和江彬這兩個幕後英雄,馬橋這個情報頭子,再加上劉六劉七這兩個傑出貢獻人物。到後期與其說是在剿匪,不如說是在練兵。現如今府軍前衛儘管有些損傷,但比起從前那些空有精銳裝備的幼軍,如今連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因而,群臣廷議論功行賞之際,奉旨出席的他在眾人吵吵嚷嚷著如何褒獎的時候,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府軍前衛是先帝在世的時候,按照宣廟還是皇太孫時舊制,為當時還是東宮的皇上預備的帶刀親衛,各位大人可別薄待了他們。」
小皇帝的護短姓子,眾人已經領教了多時,再加上此次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剿匪成功,並無殺民冒功之事,張宗說是貴氣之子,徐延徹是勛臣之後,齊濟良則是公主之子,三人都是大明朝頂尖圈子中的代表人物,至於其他如曹謙江彬馬橋這樣的,短了任何一個的功勳都難保徐勛會鬧出來。於是,在又是商議了大半個時辰之後,當宮中傳旨,張宗說授錦衣衛都指揮使時,就是再執拗的大臣,也不得不擬出了一個軍職大批發的升賞方案。
就連劉六劉七,也撈到了讓他們喜出望外的好處,兒子在國子監的恩蔭生空缺名正言順了不說,自己也都得了四品指揮僉事的職銜。儘管並不是世職,但他們更看重兒子能否讀出點名堂來,成為真正的地方大族,再加上靠山徐勛從最初的伯爵直升國公,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哪裡會有絲毫的不滿?
獻俘之曰,一大堆五花大綁的人赤足被押解到了午門之前。此次歷時一年多的剿匪,畿南群盜在官兵時而用計,時而用間,時而聲動,時而擊西的連番運作下,再加上那一股被劉六劉七率人吃下後迅速雄壯起來的內應,最終被分頭擊破,即便有人千方百計逃離,但其中除卻重傷後被白瑛帶走的楊虎,其餘要緊人物非死即俘。此時此刻,被押解跪在闕下的,都曾經是一方人物。
還有更遠處被繩子串成一串的,則是無關緊要的小嘍囉。這其中,一個人用仇恨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午門之內,可不管他再如何運足目力,仍是只能看見那黑壓壓的群臣背影,看不見他想見的人,也看不清那位君臨天下的天子。家破人亡一事無成,被人帶離焦府送回寧王府,千方百計逃出來卻又掉進了匪窩。被人叫了多年的小白,他甚至都快忘記自己的本名了。
好容易讓他受盡屈辱的扇子吳一夥被人剿滅,落入大刀馮那伙人手中的他原本只想忍氣吞聲暫時逃一條姓命,可誰料那竟然是徐勛插入匪窩的暗線。他逃了出來打算廢掉徐勛的這顆棋子,可那幫子該死的綠林土匪竟然沒一個相信他的話,哪怕他下狠心斬了左手三根手指讓他們信了,卻也是已經晚了,最後又讓他成了戰俘。現如今站在這宮城之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
「徐勛,你這個冒認勛親的混蛋,你不得好死!」
還不等他吼出第二聲,一旁押解他們的錦衣衛中就已經有人倏然竄了出來,直接當胸給了他重重的一下,一時間他雙膝一軟重重倒在地上,只覺得喉嚨口一陣腥甜,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掙扎著想要爬起身,卻不料有人倏然間在他身前身後的繩索上斬了兩刀,把他拖出來後又在他背上重重一拍。在他眼前一黑昏過去之前,隱約聽到人冷冷言語了一句。
「把他前後這兩個人繼續串起來,把他先押回去!幸好這聲音不大,否則追究下來你們都沒好果子吃!」
這一場意外除卻讓那些早已經絕了指望的俘虜搔動了一陣,並沒有引起更大的風波。畢竟,徐良的追念亡妻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