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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御史面沉如水。愛字閣 m.aizige.com
可在心中罵了一通之後,卻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目下這一切,都且只是這小姑娘一人之言,他不能不信,卻也不能全信。
畢竟許家如今的立場擺在這裡,他少不了還要留一份警惕之心。
若是許家人說什麼他便信什麼,沒有一絲自己的判斷,那豈非就成了另一種盲從?
見他一時未語,許明意也不著急,而是道:「突然聽到這些,明御史或還需時間來分辨思量,一時拿不定主意也無妨,御史可在臨元城多住幾日,慢慢地想。」
明御史不禁皺眉。
前半句聽來還算通情達理,可後半句算什麼?
「若明某最終也不肯答應呢?」
「那也不打緊,我們再另想辦法就是。」許明意道:「但就要委屈明御史在此多留一段時日了,畢竟明御史聽了這麼多秘密,又得知了我們的計劃——」說到後面,語氣頗為無奈。
明御史聽得心中發堵。
是他主動要聽的嗎?
他在祁城待得好好的,非叫他來!
「明御史縱然不肯幫忙,卻也不能將計劃泄露出去,得罪之處,還請見諒了。」鎮國公轉著手中核桃,語氣還算和緩。
明御史一顆心就像那被鎮國公攥在手裡的核桃,七上八下亂糟糟的。
乾脆起身拂袖出了書房而去。
鎮國公隨口喊了兩名手下:「送明御史去下榻處歇息。」
明御史聽得腳下一頓——住處都提前給他備好了?
再看那兩名跟上來的士兵,哪個都比他高大半頭,生得體壯膘肥,腰間還都佩著刀……擺明了是,既能送他歇息,也能送他歸西的配置!
「此事急不得,且給他幾日時間考慮,真行不通也不能強逼。」書房中,鎮國公正同孫女說道。
許明意點頭。
倒也不是說他們許家如何厚道,而是這種事的確逼不得。
她若與對方一同入城,便需對方務必堅定立場,對方稍有動搖,她的計劃便無法順利進行。
給燕王和吳恙的信也才剛寫罷,待送到他們各自手中,再敲定餘下計劃,也還需要一段時日。
她倒也不是很著急。
也不怕明御史慢慢考慮——明御史此人心思縝密,謊言會在聰明人的用心分辨下原形畢露,而實情只會讓人越細思越信服。
明御史被那兩名士兵「請」去了府衙內院。
「范兄,該你了……」
行經一條小徑,明御史隱隱聽得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下意識地抬眼去看,只見前側方一座涼亭內,有兩人正在對弈。
其中一個,單看那過於寬厚的背影便可知是許家大老爺許縉無疑。
而另一人……
明御史又往前走了走,定睛瞧了瞧,這才有了分辨。
這不是臨元城原先的知府范應嗎?
跟他是同年,他且認得!
亭中二人聽到腳步聲也朝他看過來,見了他,許縉立時出了涼亭,上前來笑著施禮:「原是明御史,實在有失遠迎。」
范應也走了過來,卻只是施禮。
明御史目含審視地盯著他瞧。
傳聞中,這位臨元知府誓死不降,許家軍臨城之際,還要從城樓上跳下來以表此志,堪稱忠正典範……
可這又是在幹什麼?
察覺到御史大人的目光,范知府的眼神慚愧而屈辱,他微微別過頭去,抿緊了唇,身側緊攥著的拳則彰顯出了內心的痛苦掙扎——他被幽禁在此,每日非但要被逼著陪吃陪喝,還要陪人下棋,身為朝廷命官的尊嚴都被剝奪乾淨了,真真是生不如死。
明御史看得眼角一抽。
倒一時不知該怎麼罵了……!
這一夜,明御史徹夜未眠。
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即便是為了頭髮著想。
可當真睡不著啊。
一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