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心裡也清楚,繼續在這兒跪著並無多少助力。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東異這般謀劃,也不是她的皇兄想送誰就送誰,不答應就開戰的。
可她又不得不跪。
並非為了求聖上心軟,而是為了表自家態度。
壽安對於安陽長公主,絕不僅僅是養在跟前的侄女兒,她待壽安和親女無異。
蔣仕豐走得很早,彼時壽安才丁點兒大,方氏突聞噩耗,心碎得無法看顧幼女,這孩子就被長公主抱到了跟前,一養就是十幾年。
除了懷胎十月的苦、臨盆鬼門關的難,長公主就跟親娘一個樣。
況且,姑娘與爺們教養的方式本就不同,她養蔣慕淵,關心歸關心,但卻是「放養」,更多交給了蔣仕煜,而養壽安,那是恨不能什麼都親力親為。
她們之間的母女感情,可不是一帆風順時就捧上天,遇上了狀況,她就感慨幾聲、落幾滴淚就把壽安交出去了。
她不是那樣的人。
長公主是在告訴聖上,告訴所有知道她跪了這麼久的官員,但凡有一絲可能,她會為壽安爭取到底。
哪怕最後真的無能為力,也不該是輕飄飄、軟綿綿就把事情定下了。
此刻,韓公公過來攙扶,長公主本想著順勢起身,想來蔣仕煜得了她的口信已然回府了,他們一家人的確要好好商量商量。
可她腳上剛用力,下一刻心念一動,又把勁道卸了。
「哪有什麼能與東異周旋的人?」長公主反問,「韓公公若知曉如此人才,趕緊引薦給我,我好親自去托去求,好過我病急亂投醫。」
韓公公擺手:「哎呦,真有那樣的人,奴才怎麼會瞞著,肯定會告知聖上,實在是、實在是沒有呀!長公主,您先起來,您這麼跪著,聖上和皇太后都心疼您吶。」
長公主看了韓公公兩眼,沒有計較他的一時「失言」,就勢起了身。
哪怕跪了這般久,長公主依舊走得四平八穩、氣勢如常,她先去了文英殿,托三公盡力相助,得了外甥們幾句安慰,這才回府。
顧雲錦在院子裡等她,看了眼婆母神色,心知狀況恐怕不妙。
她上前握住了長公主的手,道:「知道您回來了,我剛泡了茶,現在應是剛好能入口。」
長公主頷首,知道蔣仕煜從書房過來了,便牽著顧雲錦先進了屋子。
一碗熱茶,小口飲了,散了一身寒氣。
等蔣仕煜亦進屋入座,長公主才把事情仔細說了,亦說了聖上和皇太后勸她的那些話。
「道理歸道理,」長公主笑了笑,「可我就是不捨得……」
她是天家公主,從一出生就是天下數一數二尊貴的女子,她獲父皇母后無限榮寵,她也當然知道,她所獲得的一切都因為她的出身,朝廷奉養了她,一旦到了該她為朝廷、為百姓挺身而出的時候,她不該推拒。
她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只是以前沒有這樣的「機會」,但她從不曾阻攔丈夫出征,甚至是兒子,她也能眼都不眨地送上戰場。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受百姓供奉,為百姓謀福祉,天經地義。
就算是她那個還不足六個月的小祐哥兒,將來也一樣要習武、讀兵書、上陣殺敵。
可她還是捨不得壽安。
大抵是,這麼多年,長公主從來沒有想過,壽安會面臨如此局面吧,她心裡沒有一個準備。
顧雲錦能理解長公主的心情。
她出生北地,她的嫂嫂、姐妹們都能殺敵,她也能對狄人的探子下血手逼情報,但她一時間也無法想像壽安要去面對那樣的場面。
更何況,朝廷與東異之間不過是緩兵之計,所謂的下嫁不是戰場、卻比戰場更難。
「東異那群賊人,極難打交道,」蔣仕煜看起來平靜,但聲音發緊,聽得出心中起伏不小,「若不然,當年肅寧伯也不會選擇坑殺戰俘來磨滅他們的心志。」
長公主抿唇,道:「傅太師他們應了會極力周旋,但我聽得出來,機會不大。韓公公今兒還問,你手裡有沒有能在東異說上些話的人才……我說了,哪裡會有!」
這話突然,顧雲錦心裡咯噔一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