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御琦站在那兒任母親捶打著自己,一抬目便看到隨意站在廚房門口,她捂著嘴巴,眼睛裡同時盈滿淚光,那模樣似是要哭,又仿佛很高興。
鄧波兒聽到外面的動靜也走出來,看到門口那一幕眼露驚訝,然後也很快從張桂蘭的話語和舉止里猜出男人的身份,更何況她時常出入這裡,自然是見過封御琦的照片的,心驚的同時下意識地看了眼隨意。
這時隨意已經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她抹了下臉上的淚,上前將張桂蘭從封御琦身上攙扶起來了,說:「媽,先讓哥哥進來再說吧?」
張桂蘭反應這麼激烈,心裡雖然恨著,可說到底還是因為太過思念。
這會兒也抹了把淚,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把兒子拉進來:「既然回來了,就先吃飯。」
封御琦攙著母親走進來,隨意過去幫他推行李箱。
「這位是?」封御琦這時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鄧波兒。
「哦,這是波兒,小意的閨蜜,也是她的經紀人。」張桂蘭吸了口氣,接著又道:「你還不知道吧,小意現在是明星了。」然後才又對鄧波兒道:「波兒啊,今天讓你見笑了啊。」
「阿姨哪裡的話,我又不是外人。」鄧波兒跟她們一起過年有幾年了,這個家裡什麼情況她也是清楚的。
隨意倒是安靜,只將門關了便站在兩人身後。
鄧波兒餘光瞟了她一眼,又道:「餃子熟了,咱們先吃飯吧。」說著趕緊回了廚房,再不關火,只怕只能吃露餡的餃子了。
張桂蘭握著兒子的手坐在桌邊,目光一直盯著他,仿佛深恐他突然消失不見。
隨意也一直坐在一旁,卻還是沒有說話,或許是還沒找到開口的機會,或許是事隔良久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鄧波兒將餃子端上來,又添了雙碗筷,飯桌上的氣氛才和緩了一些。封御琦回來了,不管當初為什麼走,又為什麼回來,這個家總算在今夜完整。
一家人吃著年夜飯,看著春晚,張桂蘭卻時不時將目光調向身側的兒子,足足看了幾個小時,仿佛終於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他也不會消失,才想起要將陽台收拾出來,給他換了床新被褥。
張桂蘭這一忙活時間又不早了,隨意怕她累著便勸她早點睡,張桂蘭卻一直抓著封御琦的手,看樣子仍不放心似的,他便陪她回了房。
客廳突然就安靜下來,電視上雖然仍然播放著春晚,裡面不時傳來笑聲連連,卻仿佛沒有人去在意正在演些什麼。
鄧波兒其實興致也不高,便轉頭對隨意說:「要不,我們也睡吧?」
這幾年她的年三十,一直都是跟隨意住在她的小臥室,擠同一張床上。隨意知道她這時候會更想自己的親人,便也陪她回了房。
兩人躺在床上,像往常一樣偎在一起,偶爾能聽到隔壁隱約的說話聲。
鄧波兒俯在隨意的肩頭,說:「隨小意,我想我爸了。」她一年三百六十天在外面光鮮亮麗,用精緻的妝容和時尚的衣著偽裝自己的無堅不摧,也唯有此時才會顯露出她的脆弱。
「那我們明天去看看他?」隨意安慰地問。
「恩。」鄧波兒點頭,然後不再說話。
她的父親原本是豐臺市財政上的一個科長,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因家底本來就豐厚,所以從小給鄧波兒的生活很優渥。
她認識隨意那會兒家裡還是好好的,兩人因投緣,鄧波兒常帶她回家蹭飯。鄧波兒的父親看上去有些嚴肅,母親和婉,卻都對她十分寵愛。
只是一年後,她父親突然因涉嫌貪污被捕,不但家產被沒收,母親更是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連給她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鄧波兒就變成了孤零零一個人。
也許遭受的打擊太大,鄧波兒的性情也變了很多,不過卻很堅韌,不然也不可能一路走到今天。兩人互相慰藉了會兒,鄧波兒還是睡了。
隨意因為心事更重,所以一直睜眼看著天花板,直到聽到外面的動靜,她才放輕動作下床打開門,就見封御琦已經從張桂蘭的房間裡出來,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
「哥……」時隔六年,她終於將這個字當著他的面重新喊出來。
背對著她的身影似是一震,然後才直起腰轉身,揉著
074 厲承晞VS封御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