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姚遠生澀的聲音,我的眼皮子一直再往下落,只是在我聽到冰冷的器械碰撞的那一刻,也不知道為什麼,麻藥像是突然從我身體裡抽離了一樣,我瞬間就清醒了。
我一躍而起,看到手術室里只有姚遠一個男人,而姚遠的眼睛戴著眼罩,根本看不到手術的情景,另外幾個女醫生和護士見到我這種情況,都跟見了鬼一樣的。
其中有一個應該算是實習生,直接嚇的躲到了醫生的後面,指著我嚎叫:「不是打了麻藥嗎?她她她」
醫生很淡定的回答:「應該是麻藥失效,有一部分人確實是有這種情況的,不足為奇,曾女士,今天可能不太適合給你動手術,改天吧,你們兩個,先把曾女士推出去,姚主任,像這種情況的話,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具體的對策。」
我在推出手術室門口的時候,聽見姚遠對醫生說:「不用商量了,孩子是我的,我做主,生下孩子,這個手術取消吧。」
我沒想到姚遠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我推出手術室的時候,張路焦急的問:「這麼快就出來了,手術怎麼樣,成功嗎?黎黎,剛剛我在醫院看見黃玲了。她」
回到病房,張路才完完整整的跟我說:「黃玲說是來檢查一下婦科病的,但我看她這樣子不太像,你說黃玲會不會是韓野派來打探消息的?」
我撫摸著腹部:「手術取消了,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張路感到很震驚,驚魂未定的那個護士嘴快抱怨道:「我來這個醫院實習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麻藥失效的病人,幸好你失效的比較早,要是手術動到一半失效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想想冰冷的手術刀深入你的子宮。天啦,好可怕。」
另外一個護士像是責備她多嘴似的把她拉了出去。
張路雙目焦灼:「黎黎,護士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是麻藥失效了嗎?那我剛剛和黃玲說了你在裡面動手術,她會不會把孩子沒了的消息告訴韓野了?要不我給她打個電話吧,萬一韓野誤會了就不好。」
我拉住慌張之下完全沒了分寸的張路,苦笑:「你瘋了嗎?你還在為韓野說話。」
張路撓撓頭:「你進入手術室之後,我就一直在想,想呀想,覺得韓野也不是罪不可恕,萬一他知道你懷了孩子之後就回來了呢,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死刑犯也有個為自己辯護的機會吧,黎黎,我真的是不太願意相信韓野就這麼混蛋的離開你了,我總覺得他應該是屬於那種光明磊落的人,你說他會不會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我冷眼看著張路:「如果現在喻超凡告訴你,他做鴨賣肉就是為了幫助一個無辜的女孩度過難關,如果那個女孩不是余妃,而是大街上冬天裡那個快要凍死餓死的女孩,你會原諒他嗎?」
張路很難回答,許久之後才嘆口氣:「我要是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我寧可凍死餓死也不會接受這樣的施捨。」
我閉上雙眼輕聲說:「所以不管有何苦衷,都與我毫無干係,我又何苦和自己過不去,在心裡打著小人兒為他辯解呢,路路,我的麻藥勁好像開始了,不知道會不會對胎兒有影響,但是我很困,我很想睡,你要守著我。」
張路掖了掖我的被窩:「好,我守著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孩子,你安心的睡吧,睡醒之後就好了。」
我只知道我睡了很久,這一覺睡的我手腳都麻木了,醒來的時候病房裡只有沈洋和劉嵐,我很驚奇的看著他們倆。
劉嵐坐在病床旁紅著眼眶:「孩子,你受苦了,都怨我,都怨我吶,要不是我當初那麼迂腐,你也不會遭這麼多的罪。」
我記得幾月以前,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沈洋,而我是坐在病床旁端茶遞水的那個人,如今倒是反著來了,沈洋一直拿著棉簽沾著水潤著我的雙唇,我醒後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
「謝謝你,路路呢?她去哪兒了?」
劉嵐唉聲嘆氣道:「你昏迷了三天,昨天三嬸著急,下樓梯的時候摔了一跤,徐叔在家裡照顧著呢,這個點妹兒要放學了,路路去接妹兒,接了之後就來醫院,你別急,有我們照顧你,別擔心。」
其實我知道,韓野離開之後,三嬸是需要承受最多的一個,尤其是知道我懷了韓野的孩子後,想勸我把孩子留下來又覺得難以啟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