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節度剛睡醒不久,興許這會子心情算是今日裡最好的時候。」
李豬兒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漫不經心,同時又流露出對安祿山喜怒無常的畏懼。
自打上回被安祿山親自動手給閹割後,李豬兒搖身一變成了安祿山身旁的首位太監。
自此之後,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扭曲。
一方面對安祿山心生怨恨、畏懼。
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依賴安祿山的權勢來生存。
站在一旁的劉駱谷聽完這番話後,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他在心中極為認真的暗暗盤算著,是否要冒險去見安祿山。
思索片刻,他咬咬牙開口道:「那就有勞李兄弟幫我進去通稟一聲節度,就說我有要緊事需當面呈報節度知曉。」
李豬兒聽了這話,打了一個哈欠,伸出右手搓了搓手指。
劉駱谷暗罵李豬兒自從變成太監之後,越來越貪得無厭,但還是連忙拿出一個錢袋交給李豬兒。
「劉統領等著吧!」李豬兒這才不咸不淡地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邁步走進屋內,腳步顯得有些躊躇。
在走進屋內的那一刻,李豬兒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知道,面對安祿山,稍有不慎就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臨走前,李豬兒忍不住又轉身丟下一句:「劉統領,待會兒要是挨了打,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過您!」
李豬兒的腳步輕盈得如同貓一般,悄然地踏入了這間寬敞無比的房間。
上次因為腳步聲稍大而遭受安祿山毒打的慘痛經歷,讓他學會了如何在這個喜怒無常的主子面前謹小慎微。
一進入屋內,李豬兒立馬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原本就極輕的步伐更是瞬間減緩到近乎於無,甚至連一絲聲響都不曾發出。
此刻,只見安祿山正半臥在那張柔軟舒適的榻椅之上,雙目緊閉,似乎正在假寐之中。
李豬兒見狀,趕忙在距離安祿山大約七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
然後彎下腰,恭恭敬敬地站立著。
整個身子宛如一座雕塑般紋絲不動。
而在安祿山的左右兩側,分別整齊地站立著四位年方十七八歲的美麗侍女。
她們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緊張、不安和恐懼。
這些侍女時刻準備著一旦安祿山從睡夢中甦醒過來,便能迅速上前攙扶其起身、及時遞上清香宜人的茶水以及完成其他各種伺候事宜。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這些侍女們漸漸感到雙腿和腰部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酸痛感。
可是即便如此,她們也只是悄悄地在原地稍微活動一下身體,以稍稍緩解這種不適。
她們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只能默默地忍受著這種痛苦。
因為忍受不了的侍女,都已經被安祿山給打死了。
曾經有一名侍女,因腰腿的酸痛實在難耐,忍不住挪移腳步,僅僅走了兩步,想要舒緩一下,怎料竟如此湊巧,被剛剛睡醒的安祿山盡收眼底。
這名可憐的侍女當場就被安祿山下令打斷了雙腿,然後如棄敝屣般無情地扔出了房間之外。
此時,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祈禱著安祿山能夠早點醒來,結束這漫長而又煎熬的等待。
就這樣,時間如沙漏中的細沙般緩緩流逝,漫長而又難熬的等待持續了將近一刻鐘之久。
終於,安祿山那緊閉多時的雙眼猛地睜開,李豬兒和四名侍女立刻猶如被毒蛇猛獸盯上了一般。
李豬兒和那四名侍女原本就緊繃到極致的心弦,瞬間如被拉緊的弓弦一般,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肌肉也在剎那間緊緊繃起,一種如臨大敵般的緊張感充斥在她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