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心想著:再說了,就算流點血,也可以裝可憐。
一咬牙,劉安沒躲。
這一下,果真打在頭冠上,勺子斷了。
皇帝沒發火,這和劉安預料的一樣。
卻聽皇帝語氣還有些弱弱:「寇公別怪他,他還是一個孩子,這次挺辛苦,一點小事寇相難道就不能聽朕講完嗎?」
皇帝不但說了,還伸手要護劉安。
呂蒙正立即一團稀泥遞上:「官家,有事臣等當盡力而為,只要不違背道德倫長。」
向敏中卻不知道應該如對,他才當相公,沒見過寇準竟然敢當著皇帝的面打人。
皇帝看了劉安一眼,劉安趕緊開口:「寇相公,下官給吏部那些文書之中滲了假。」
「果然。」寇準笑了,笑著坐下了。
他就感覺,吏部那堆東西有鬼,現在聽到劉安親口說,反而釋然了。
朝堂之上大部分人是什麼樣,寇準比劉安更清楚,他和這些人鬥爭已經有年頭。
看寇準笑了,呂蒙正也鬆了一口氣,拉著向敏中一起坐下。
皇帝這才說道:「真的,朕已經看過了,挺好。」
為什麼作假,寇準都不需要問,因為他了解朝堂,也知道皇帝提這事,是讓他們在三天後大朝會的時候裝個糊塗。
先看情況,再作反應。
寇準語氣平和了許多,接過劉安送過來的新勺子給銅壺內加水,同時說道:「官家,真的那份,給臣看看,能否。」
「當然,來人。」
藤箱抬了過來,抬藤箱的大小太監們飛快的退離。
寇準看到上面寫的封字,起身鄭重的施了一禮,呂蒙正與向敏中也一起施禮。
寇準敢和皇帝對著幹,但在禮節上他不會有差池。
施禮之後,寇準才打開封條。
最上面放的就是兩張紙。
寇準看過給了向敏中與呂蒙正,原來挑了箱中幾本快速的翻閱著,一刻鐘後,寇準將看過的幾本放回到箱中,再次施禮,將箱子重新封上。
「臣,期待三天後的大朝會。這一箱,臣沒見過。」寇準同意了。
皇帝大喜。
茶喝了兩杯,意思到了。寇準三人帶著賞賜離開。
出宮後,在寇準的馬車前,寇準示意車夫與隨從遠離,這才對呂蒙正與向敏中說道:「官家那一箱,也不是完全真實的,同樣滲了假,但這個假滲的好,你我三人只當不知。」
呂蒙正大驚:「不能吧。」
寇準說道:「我有過楊將軍的私信,我知道在党項得到了多少戰利品,依劉安給官家的賬目中,帶去四十萬貫,帶回來四十多萬貫。真實的卻是,還有差不多二十萬貫沒有入賬,就是說,若他想往回帶,應該是六十萬貫以上。」
呂蒙正與向敏中對視一眼,都在等寇準繼續往下說。
「劉安不會私吞這筆錢,這一點我是能保證的。這多出來的二十萬貫,他花在了邊軍身上,我查過他的賬冊,購羊勞軍,一隻羊一百八十文。」
呂蒙正說道:「汴梁城,一隻羊三百文不止,夏州羊最貴六百文。」
向敏中也說道:「靈州,一隻羊是半斤下等茶餅的價。」
寇準點了點頭,不用說什麼,這只是羊,還有其他的東西,皇帝不知道物價,朝堂中百官估計有大半都不知道物價差。
可寇準卻知道。
夏州的羊、靈州的羊什麼價。
汴梁的什麼價。
呂蒙正問寇準:「那就,大朝會?」
「恩。」
寇準點了點頭,向敏中去了一次靈州,除了回來後在自己面前替劉安說好話之外,沒見到多少真相。
但寇準還有自己的路子。
寇準這相公不是白當的,各節度府,各州,他要問什麼事,大半還是能問出來了。
深夜,快三更天的時候,劉安才回到家。
劉安是上午差不多十點左右進了汴梁城,回到都快半夜十二點。
劉府燈火通明,潘秭靈一直在等劉安回來。
灶火就沒停,一直保持著有熱水,劉安隨時回來都能洗個澡。
第六十七節 真的也摻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