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武強估計也是習以為常了,對王鵬的反應不以為忤反以為樂,「我也就這身胚與許文強有點距離,但要說到俠肝義膽,那絕對不是蓋的,比許文強只高不低!」
王鵬也懶得跟他較真,就嘻嘻哈哈的應著,剛要想找了座位坐下,門帘晃動處,許梅芳走了進來,一眼就瞧見了王鵬和李寶發。
「咦,看不出來啊,老李!」許梅芳裊裊挪挪地走到他們跟前,「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大方,肯請剛來的大學生吃飯啊?」
李寶發一臉尷尬,訕笑著回道:「哪裡,哪裡哦,是小王拉我來的。」
許梅芳眉毛一揚,笑意盈盈地看著王鵬說:「想不到小王還是蠻會做人的,剛來上班就知道討好老同志了,那能不能連我一塊請了啊?」
「沒問題啊,」王鵬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就是多加一副碗筷的事嘛!」
「那可不一定哦,我胃口很大的!」許梅芳一邊坐下來,一邊眉角含春瞟著王鵬。
王鵬一邊拿了茶水沖洗碗筷,一邊低頭笑應:「就你這副風吹柳折的模樣,吃撐了也不會把我給弄窮的。」
許梅芳、李寶發看王鵬在那裡沖洗碗筷,不約而同地都皺了下眉,許梅芳更是不自覺地就收起了剛才的滿目春風,不咸不淡地回聲衝著許武強喊:「哥,你好換個洗碗工了!瞧人家大學生都嫌你的碗筷不乾淨,這回頭要是把鄉里的領導也吃壞一兩個,看你這店還要不要開下去!」
王鵬聽了立刻抬頭,許武強已經到了跟前,臉色怪異地看著王鵬,「學生阿弟,你這勿是打我巴掌、拆我招牌嘛?」
「哎呀,強哥,不要誤會!」王鵬連忙站起來解釋,「我也是這幾年在寧城跟朋友吃飯見他們都這麼弄,依葫蘆畫瓢而已,倒不是有意拆你台,你不要介意!」
許武強依舊黑著臉,倒是許梅芳重新又展顏笑起來,「我說嘛,你明明也是個鄉下伢子,怎麼就學了些城裡人的做法,倒顯得大家生分不熟絡似的。」
王鵬心想,我本來就跟你們不熟嘛。
許梅芳這時已經站了起來,「行了,你和老李慢慢吃著吧,我樓上還有客人,不和你們逗了。」說完也不等他們應聲,兀自朝門口賬台邊的樓梯走了過去,許武強睨了王鵬一眼也跟了過去。
李寶發拍拍胸口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儘量坐得舒服些,然後才朝著點菜的四川小妹報了幾個家常小炒,又要了兩格五茄皮,這才正面瞧了王鵬說:「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這裡,」他拿著筷子戳了戳桌面,「是許家兄妹開的,鄉里的頭頭每天都在這裡吃,我們這種小魚小蝦根本不入他們的眼,像剛才那樣遞根煙給我已經算是抬舉了。」
王鵬坐的位置正對著賬台,能清楚地看到許武強迎來送往,但很明顯,他也不是所有人進來都去打招呼。這讓他又納悶起來,按說以李寶發上午帶他到各間辦公室認門時的表現,實在不是什麼能讓許武強抬舉的人物,這裡面該不會有什麼道道吧?王鵬重新打量坐在自己對面的李寶發,看他正自得其樂地抿著五茄皮,一個腳掌踩在凳子上,一隻手擱在膝蓋上,一隻手有節奏地拍著,嘴裡哼哼著蓮花落(注釋1)。
「李師傅,」王鵬給李寶髮夾了一大筷雞胸肉,「聽你的意思,許梅芳與這許武強是兄妹?」
李寶發繼續哼唱著,只是眼皮挑了挑朝王鵬點點頭。
王鵬將身子湊前一些又說:「我看啊,你就好好給我說說這兄妹到底是怎麼個不能得罪法,省得我一不小心老是犯人家的忌諱。」
李寶發喝了酒吃了肉,用手抹抹嘴巴,嘆口氣說:「其實這兄妹倆也不難搞,只要多捋捋他們的順毛,多照顧照顧他們的生意,也不會特為(注釋2)來為難你。」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王鵬只好又是敬酒又是布菜地一番殷勤,看李寶發酒酣耳熱話也多起來了,才再次追問許家兄妹的情況。
原來,這許家兄妹祖籍是北方的,他們的父母和叔叔都是到運河省下鄉的知識青年,在大修水渠那會兒,他們的父母先後死了,就剩叔叔許家暉帶著他們生活。77年恢復高考,已經在鄉中學當代課老師的許家暉考上了運河大學,去省城天水上學了。從此,許武強就一個人帶著妹妹許梅芳生活,為了讓許梅芳有個穩定的生活,許武強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