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舜臣就睡在宣德門城樓上,韓岡的一乾親信也還坐鎮在各處軍營中,宰輔議政身邊的護衛更多了一倍——這時沒人去顧及朝廷定額的元隨人數了。
韓岡遇刺過去了兩天,章辟光多帶了二十幾個親隨出門,在街面上已看不見痕跡,但餘波猶在京城中蕩漾。
韓岡到底會不會辭相,辭相後會不會留在京師,更因這一次的刺殺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也成了京城內外關注的焦點。
章辟光這兩日聽到了不少言論,各種法都有。有韓岡會走,有韓岡會留,有韓岡只會辭相,不會離開京師,更有人,這一次的刺殺,是韓岡為了留在都堂中而主使的陰謀。許多人各持己見,甚至還有打起來,然後一起被帶回州橋。
「昨天我去州橋,就正好有兩個在那裡挨板子。虞部郎中景誠的兒子,跟一個監生,扒了褲子,鬼哭狼嚎的。」
章辟光與判都水監的蔣之奇坐在了一起,正著他昨日的見聞。
「展熊飛一點情面不講?」蔣之奇訝然問。
「抓人的是警察,判罰的可是大理寺。」
「少了獄訟之事,日後可就輕鬆許多了。」蔣之奇道。
「多好。省心,省事。」
親民官不再直接處理刑名案件,這是朝廷近年來一直在推行的新法。大理寺如今在警察總局有派駐的刑法官,杖以下的案子直接就在警局裡判了。
雖職權減少,但開封知府本來基本上就是不處理案件和控訴的,除非是能引動朝堂的大案。一般的案子,全都是推官們的工作。少了獄訟方面的事務,章辟光都覺得輕鬆一點——親民官要負責的諸多事務中,最麻煩也最容易出問題的正是獄訟之事,因為一件案子錯判,直接導致一年的辛苦全化為泡影,磨勘從中上變為下上,以至於沉淪多年,這種事實在是太多了。
「的也是。」蔣之奇點頭,又笑:「為此事相爭受刑,也真是蠢。韓相素重然諾,豈會有反口復舌之舉。」
議政會議都開過,韓岡的打算,作為議政的兩人當然都很清楚,民間的爭論在他們看來就顯得很可笑了。
章辟光配合的笑了一下。對韓岡辭位、離京,就不如蔣之奇那般期待。在他而言,韓岡最好能夠留京,否則章惇一家獨大,無人牽制,他這個知府,就很難自處了。
「他們哪裡知道,韓相公能安心回鄉,子厚相公可是連兒子都安排去了關西。」
「竟有此事?」章辟光卻是第一次聽,訝然問道。
蔣之奇素來與章惇親近,而章辟光雖然有一陣貼近韓岡,可最終還是以太后孤臣自居。又是新近從河南府過來,消息自不及蔣之奇靈通。
「子厚相公家的大公子,定下了永興軍路經略安撫使司參議,就等韓相公籤押了。」
這是質子。
章辟光一念閃過。
韓岡遇刺,都中有傳聞主使者正是章惇的長子章持,將他派到韓岡的眼皮底下,韓岡的確可以安心一點了。
但這種定盟遣質的做法,可一點不像是太平年景的作為了。
「韓相公會答應嗎?」
「如果想各自相安……」蔣之奇笑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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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無此事!」韓岡一口否定,他對黃裳和游師雄道,「朝廷設官除人,要銓其器識,察其廉能,待得實才,方可詳擇。遣子為質,以參議安之,把朝廷名位當成什麼了?非但我不會同意,子厚亦不會如此做。」
黃裳道:「可京師裡面都傳遍了。」
「我知道。」韓岡道韓岡搖搖頭,頗感無奈。
當初章惇的提議,被韓岡拒絕之後,章惇就沒有再提起過,但莫名其妙的就在京師中傳揚開來。
這個提議只局限章韓之間,韓岡沒有跟別人過,而章惇更不會隨意透露,有可能是章惇那一邊不慎泄露,但可能性很,更有可能是挑撥離間的手法,只是湊巧撞上了。
「這兩日,傳這件事的人不少,裡面連議政都有。」
「是誰?!」游師雄臉色一沉。
「是蔣穎叔。」黃裳代韓岡道。
游師雄訝然道:「蔣之奇?!他怎麼一點眼色都沒有!」
黃裳笑著看游師
第234章 變故(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