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遵裕,苗授?
章越看向張守約笑道:「老將軍不是拿高團練壓我吧!」
張守約心裡一凜,連忙道:「末將不敢。只是末將以為若各軍皆是禁回易,唯獨高團練不禁,則事徒勞無功。」
种師道,王厚皆目光轉向左右,張守約在熙河眾將中資歷最老,又是有戰功的人。
他的質疑並非沒有分量,他們也不敢當面反對。
章越笑道:「老將軍還是如以往般直言,好,既是你問高團練的態度,那我便告訴你,他已是書信與我同意了此事。」
張守約失聲道:「高團練肯了?整個熙河便屬高團練使錢回易最多。
章越何嘗不知道呢?不止一名官員找自己反應過高遵裕挪用公使錢的事。
高遵裕還屢屢請朝廷撥款,前不久前天子剛賜錢三萬貫作為他回易的本錢。
高遵裕猶嫌不足,還請求動用秦鳳路的封樁錢做回易的本錢,所幸此事被朝廷給駁回了。
據章越所知高遵裕打戰三流,做生意手段一流,甚至還專門派士卒去秦州販木,用賺來的錢在汴京大修廣廈萬間,而且他利用與蘭州近在遲尺的便利,暗中大量與夏國私市。
舉報高遵裕的官員不少,純訴狀章越都收了一疊了。
所以章越事先與高遵裕商量,首先肯定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然後再補一句『你不想私下與夏國私市的事,讓官家知道吧!』
章越不怕與高遵裕扯破臉,既是坐了這個位置,便少不了得罪人,哪怕是高遵裕也不例外。
有高太后的背景又如何?平日的功勞章越沒少給高遵裕上奏,數度征討熙河,章越和王韶功勞都排在你之下,但你高遵裕到底事情辦了幾分,心底沒點逼數?
平日貢著你無妨,但這件事上你要聽我的。
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
章越以不容商量的口吻給高遵裕去了一封信。
高遵裕很識趣地同意了,代價是比照各軍私下裡再多給他兩萬貫。
因此張守約聽說時也是震驚了,連高遵裕都放棄了可得的利益,也就是說他是目前為止熙河眾將中最後得知的,也是唯一一個當面的反對的。
若是章越初至熙州方為經略時,張守約質疑也是無妨,他是熙河路鈐轄,有資歷有戰功,但如今是當初嗎?
隨著踏白城之戰的勝利,章越說話也更有分量了,似王韶,王君萬等人先後貶斥而去,他又提拔了自己的親信,如今他在軍中威信極重。
這個事情恐怕章越對自己的一個試探呢?
一頭白髮的張守約緩緩地站起身來道:「末將見識短淺了。」
章越沒有表態,任由對方站著。
張守約見章越一直沒言語苦笑兩聲道:「末將身子不適,還請告退。」
說完張守約緩緩離開,章越也沒有留。
一旁蔡延慶,李憲見此一幕都沒有覺得如何,但剛涉入官場不久的王厚與种師道卻都是駭住了。
張守約怕是從此要從熙河調走了吧!僅僅是因為說錯了一句話。
平心而論,王厚,种師道對張守約都是十分敬佩的,對方清廉,愛護士卒,正直不阿,又身經百戰。而章越何嘗不是,當初指揮踏白城之戰一口一句老將軍長,老將軍短的,是有過並肩作戰的情誼的。
但所有情誼就這麼眨眼之間
可任何一名主帥都不會留用與自己不是一條心的人,哪怕他之前立下過汗馬功勞,或者才幹有多高。
章越若無其事地對蔡延慶問道:「秦鳳路中有哪個可替代張老將軍的?」
聽了章越的話,王厚和种師道確認了他們方才的猜想是真的。
蔡延慶一點也不意外地道:「階州知州劉昌祚可以勝任。」
章越點點頭道:「我聽說過此人,不過他的資歷不夠,就讓苗授為鈐轄吧,劉昌祚為都監吧!」
一旁蔡延慶與李憲皆表示沒有異議,不動聲色間,熙河路鈐轄要換人了。
於是當日章越將熙河路禁止回易,並在除了熙州外,在河州,岷州,會州三地開設榷場,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