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逐漸到了深夜,宋家二樓照例響起了低喃的誦經聲。
一如既往的,宋文成林玉琴和宋辰清,都在輕柔的經聲之中,沉沉睡去,陷入了美好的夢境之中。
而與此同時,在遠離牙山市市區,一個偏僻村子的一間民房裡,一個大概只有60瓦的燈泡,照亮了一間三十平米不到的房間。
這個房間裡擺設不多,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有些空曠;沒有床,沒有衣櫃,甚至都沒有椅子凳子,只有一張掉漆的簡陋正方形木桌,擺放在窗戶下。
或許是因為電燈上積累了太多的灰塵,燈光顯得有些昏暗,再加上電壓有些不穩,時不時的,燈泡就會閃一閃。
幾隻被光亮吸引過來的飛蛾繞著燈泡飛舞著,似乎讓本來就已經有些昏暗的光芒,變得更加黯淡起來。
木桌上,擺放著香爐,插著一根線香,塞了李輕舒頭髮和生辰八字的稻草人,仰躺在香爐之後。
王義廷站在木桌之前,閉著雙目,嘴裡細細碎碎的念著,聲音不大不小,聽著就像是惱人的蚊蠅在繞著人飛舞一般。
這聲音聽著有些令人煩躁,但更令唐繼武在意的,卻還是這房間裡凝重,且詭異的氣氛。
他站在緊閉的房門附近,整個人顯得很不自在,明明感覺房間很空曠,卻總有種到處都有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在蟄伏著。
這或許是一種錯覺,但依然讓他頭皮發麻,後頸處總感覺有一陣陣的冷風吹著,讓他既不敢回過頭去看情況,也不敢動一下身體,只能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的,感覺雙腳都麻了,也只能硬撐著。
房間裡沉悶的氣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心裡已經萬分後悔,畢竟對方都已經說了,他可以不用跟著來的,但偏偏心裡對作法這種事有好奇心,再加上心裡其實對王義廷還是有些懷疑,所以才硬要跟來。
結果到了這裡,才發現,事情果然於他預想中的差不多,甚至在親身體驗之後,更是感覺毛骨悚然起來。
他看著王義廷的背影,有好幾次想要開口詢問究竟什麼時候開始,可又怕打擾對方施法,會不會發生什麼反噬之類的事情,於是也就只能一直忍著,耐著性子等著了。
對於身後唐繼武會有什麼反應,什麼感覺,王義廷不說是一清二楚,卻也是明明白白,畢竟這本來就是他刻意營造出來的氣氛,普通人會如何,用膝蓋想也知道的。
事實上,如果想要更嚇人的話,他其實可以直接泄露一絲鬼氣,到時候的場景會更嚇人。
不過,他卻是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的,畢竟,唐繼武只是他偶然一動的抓過來的棋子,要是嚇壞了,那還怎麼落子呢?
當然,除了整個做法念咒的過程是裝模作樣之外,倒是必須要固定時辰才能下咒,卻是真的。
他下的,自然不是降頭術——這種流傳於東南亞地區和國內南方地區的巫術,可不是簡單的弄個稻草人,塞點頭髮絲和生辰八字就能完成的,他現在做的,不過是給李輕舒下咒而已,只是恰好也需要用到稻草人,也就借了這個由頭。
畢竟,降頭術可是不少人都從電影裡看到過,只要一說,就算不是完全明白,也大概能明白中了這個有什麼後果。
不過可惜,他下的咒可沒降頭術那麼高級,只是簡單的一個咒術而已。
他以前只專心養鬼,幾乎大半的精力,都用來培養厲鬼上了,只抽空學了幾個比較實用的小道術,而這道詛咒,就是其中之一,也是他唯一會的一個詛咒。
它的威力,自然不算很強,最多也就在下咒時,讓人頭疼難忍,如同針扎一般,並不會產生致命的傷害。
只要中了這個咒,即便是不再施法,受咒著也會隱隱感覺頭疼,就是沒有直接下咒時那麼痛苦而已,除非解除詛咒,否則這種感覺不會消失。
王義廷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李輕舒每天晚上頭疼的睡不著覺。
要知道,人休息不好,精神就會疲倦,時間一長,可也是會死人的。
當然,這種事,王義廷自然不會說破,只簡單的說,中了咒的李輕舒會感覺頭疼,睡不著覺等等,而對方顯然也沒深思睡不著覺會是有多痛苦,畢竟,沒有失過眠的人,是很難理解這種想睡又睡不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