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求生,大多都要藏起自己的心思,不管是虛情還是實意,免不了作假,這世間禮法不也是因此而生麼?」
說罷李落微微一頓,輕笑道,「古往今來記載下來的人物都是藏起自己本來面目的人,所以雍大先生這一問晚輩的確答不上來,若說當下,似乎想要一杯清茶的念頭最大。」
「哈哈,王爺果然語出驚人,老夫受教了。」
「不知道前輩心中此刻最大的是什麼?」
「說來慚愧,我也想是一杯清茶。不過就像王爺說的,不得已心中想的還得要藏起來不可。」
「既然王爺認為該有取捨,自然緣起大小之分,如果因時而異,並不是什麼好事。」言心輕聲接道。
李落笑了笑,道:「的確如此,言姑娘嚴於律己,不過我就差得遠了,所以也是因人而異。」
言心眉頭微微一皺,此子心性向來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光明磊落的近乎無賴,有時候卻又固執的讓人心生不忍,但是殺伐決斷卻在一息一瞬之間。
在李落心中,家國天下或許有他自己的衡量,猜得出部分的人不少,但沒有人猜得出全部。
雍大先生身旁男子輕咳一聲,展顏笑道:「王爺之名我早有耳聞,只是今天這樣的見面看起來有些不合時宜。」
這時,莫爭言喚的一聲二公子終於落實了來人身份,宋家的天之驕子宋無缺。
宋無缺輕輕點了點頭,和顏應道:「莫兄,辛苦你了。」
莫爭言臉上的尷尬顏色一閃即逝,應了一聲,不著痕跡的退後半步。莫爭言雖不認得木蕭下,不過宋無缺和唐夢覺來意難以分辨,總歸不是為了敘舊。
「無缺公子,相逢不如偶遇,沒有什麼不合時宜,幸會。」李落深深看了宋無缺一眼,抱拳一禮道。
宋無缺回了一禮,神色瀟灑自如,難怪會有冠絕諸子百家的稱譽。
「今日與王爺謀求一見,也是為了取捨而來。」
「取捨?莫不是大甘朝廷和天南宋家也有取捨的糾葛?」
宋無缺和言心相視一笑,似乎有些心心相印的意味。李落莫名的泛起一股心煩,隨即暗暗吃驚,沒想到只是三言兩語之間竟然會生出嫉妒怨恨之心,莫非是因為除卻大甘皇子的身份,李落實無自信能與宋無缺一較高下而生出的不忿之心。
李落神情數變,突然醒悟過來,過往聽慣了別人的阿諛奉承,就算自己並不在意,然則種種言語早已在心底生根,如今乍見一個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的年輕俊傑,無怪有這樣患得患失的攀比心思,其實就算強過自己又能如何,他總歸是宋無缺,而自己也只是李落罷了。
宋無缺看見李落的神色變化,剛有一絲淡漠,突然又見李落歸於平靜,眼中閃過驚訝之色,暗贊一聲,朗聲笑道:「單是天南宋家和大甘朝廷的糾葛,無缺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讓武林前輩不遠萬里乘舟入海,今日前來是為別的事。」
「哦,既然來了,還請諸位明言。」
「王爺艷福不淺,身邊這美貌姑娘倒是不少。」木蕭下身邊一個冷肅英俊的中年男子岔言漠然說道。
這個男子李落也已留意到了,只看他能站在木蕭下身側,便知也是一位魔門巨梟。
這個男子樣貌風流倜儻,卓爾不凡,背負雙手站在船頭,神情極是冷傲,只是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竟似對李落幾人隱隱有幾分敵意。
「怎麼,你瞧不起我們?」琮馥早已憋了一肚子火,這些人攔路不說,還這樣陰陽怪氣,說話也不痛快,這個時候又指責李落貪花好色,如何能不讓琮馥暴怒。
中年男子仰首打了個哈哈,冷聲說道:「這裡是大甘,還輪不到你們東海來人在這裡指手畫腳,扶琮樂今固然稱絕東海,在這裡說話還是小心為妙。」
「姑奶奶就這麼說話,你能怎樣!」琮馥嬌叱道。
「不能怎樣,只是奉勸樂今而已,樂今願意聽也罷,不願聽也罷,與我何干?」
李落雙眉一揚,淡然說道:「尊駕有句話說的對,這裡是海上。」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李落言下之意就算武功再是了得,不過海上不比陸地,這裡是琮馥仗義成名的天地,一旦動手,未必能占著什麼便宜。
李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