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收著便收著,總歸是被逼的,又不是我向您討要的,將來做不成您的兒媳,可不要怪我拿了你滴瓔珞。
夏湘露出個靦腆的笑容,道了聲謝,便要將瓔珞交到乳娘手中好好收著。
不想,夫人抓著夏湘的小手,溫柔說道:「我幫你戴上。」
沒有吩咐丫鬟動手,夫人親自為夏湘戴好了瓔珞,隨後望著夏湘惶恐不安地小臉兒,心中更加歡喜了。這丫頭,果然是個知道好歹的,不像那些沒輕沒重、被慣壞的大小姐。
想到此處,她又忍不住閃過一絲愁緒,孩子是怎樣的心性有時也並非父母可以左右的。想想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兒,心裡浮起一絲深深的無力感。
丞相夫人不可說不嚴苛,丞相不可謂不盡職,然而,杜芷這丫頭從小到大就從未安生過,除了惹禍、惹禍就是惹禍!
自家女兒如此胡鬧,又怎麼有臉去說別人家的姑娘?
瞧見丞相夫人眉間漸濃的愁緒,夏湘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心想,是您逼著我收下這瓔珞的,是您主動將瓔珞戴在我脖子上的,這會兒您擺出個愁容滿面的表情,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
還好,丞相夫人的愁容一閃而逝,轉而笑著將夏湘好一番打量,最後得出個結論:「湘兒長大後,定是個大美人!」
聽了這話,夏湘險些不自持,應上一句:希望如此。
還好,把持住了,她微微笑著:「夫人謬讚了!」
「走,」夫人站起身,笑著說道:「隨我出去罷。」
轉身抬頭,夏湘驀地望見乳娘那表情,頓時想捂臉。乳娘,您就算高興,能別表現得如此明顯嗎?已經樂得合不攏嘴,像要過年了似的。就算您再高興,湘兒也不願高攀丞相府這高枝兒啊!
丞相夫人牽著夏湘的手從廂房走出來,行過遊廊,來到大廳。
二人剛一出現在大廳,便吸引了無數目光,「啪」的一聲,是茶杯落地的聲音,被雨聲遮掩大半,卻依然清晰落入眾人耳中。
杜芷身邊的丫鬟連忙蹲下身,將杜芷腳邊的瓷杯碎片拾掇乾淨。杜芷望著母親牽著夏湘的手,望著母親驕傲歡喜的模樣,心裡一沉,轉身朝外面跑去了。
丫鬟顧不得地上的細小瓷片,連忙拾起門旁的雨傘,追了出去。
丞相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
一位衣著體面的媽媽正要跟著追出去,丞相夫人驀地開口,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子邪火:「隨她去!管她作甚?」
然而,那管事婆子覷了個空兒,還是偷偷出了門。丞相夫人雖是瞧見了,卻也沒有說什麼,反而深深舒了口氣。
何苦呢?夏湘心裡也不太舒服,心中很不贊同丞相夫人教育子女的方式。有這樣一位霸道專橫地母親,孩子不變/態才怪呢!等到了青春期,叛逆起來更是沒邊沒沿兒地作大死,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吃過晚飯、用過甜點、又喝了幾杯清茶,聊了幾句閒話,眾位夫人便帶著自家小姐們紛紛告辭,急著回去跟自家老爺稟報關於今日發生在夏湘身上的林林種種。
畢竟,若夏湘嫁入丞相府,御史大夫夏安便有了更加牢實的後台,是否要結交,是否要拉攏,這都是各位老爺要考慮的問題。
黃昏過後,雨勢漸歇,碩大的雨點變成零星雨絲,在京都的蒼穹與大地間慵懶地飄蕩著。直到京都外不出一里地的那條同水河畔,大紅燈籠依次亮起,散發著溫柔又曖/昧的光暈,夏湘才跟著蘇姨娘邁出丞相府的大門。
明亮地燈籠下,兩頭石獅顯得更加威嚴肅穆,不容侵犯。
夏湘望著那倆石獅忍不住腹誹,朝誰呲牙咧嘴呢?我可從未想過要嫁進這府門!
正此時,與丞相府隔了兩條街的寧王府上,一片清靜雅致。
寧王坐在一棵蔥鬱大樹下,臉上掛著從容的淡淡笑意,這雨下了整整一日,終於是要停了。
有幾縷不開眼的雨絲透過繁複密實的樹葉和枝椏,落到寧王微微彎起的嘴角,涼絲絲的,卻十分舒服。
「父王!」
寧王轉過身,瞧見世子李毅朝自己快步走來。寧王笑意更濃,望著自己這個既爭氣,又不爭氣的兒子,喜笑顏開。
爭氣,是因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