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何願?」
「夜行千里,遍賞山河。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卿有何願?」
「從君之側,共賞山河。」
我慶幸這個夢是十六歲時候,那個時候的我不是最好的我,可至少不是病病哀哀,破桐之葉。
夜太黑了,濃的像化不開的雲州墨,讓人跌入一團黑暗,又跌入另一團黑暗裡,沒有星子沒有燭火,無人繫舟,下一刻好像就會迷失方向。
閉上眼睛,耳邊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江面數朵漣漪,呼吸聲遠遠近近。
我不必知道航向,他總能帶我找到光。
我好像看見一朵荷在水中浮浮沉沉,元恪是載荷之水,有時如溪流舒緩,有時如江流激盪。
劍有雙刃,元恪也有魯莽衝動時候。
我想像了下他的表情,大概依舊冷峻的,眉心微皺。
這一刻他收斂光華,收斂銳氣,真正像一個少年人,行事全無章法技巧,全憑興致。
可這恰恰最令人沉醉。
原來他並不是什麼事情都擅長,可是因為偏偏不擅長,卻讓我暗生歡喜。
他的手白淨修長,手掌卻那樣寬闊有力,托著我的後頸,帶我跌入另一個夢裡。
常看書上說,醉生夢死,倘若能這樣死去,人生也無不圓滿。
元恪,元恪。
這兩個字纏綿在唇舌間。
「妾無兄弟,所恃者唯君。」
我一聲聲叫他,他喉結微動,低低嗯了聲,不厭其煩的一聲聲答應。
天色晶明時候,雨還未停,推開窗戶,江上氤氳化不開的大霧,好似身在仙鄉。
洗沐點火爐煮茶再酌,只覺得餘興未盡,情興又發。
元恪待在夢裡一天一夜,是否現實中沉睡了一天一夜?
還未問出口,他將我頭髮攏在一側,自顧自躺下來閉目養神,微笑道,「是的,此刻我應在瑤光殿沉睡。唔,達蘭台應該在旁邊守著。」
他怎麼能一直待在夢裡呢?
我想待在夢裡,是因為夢中有元恪。是因為沒有面對現實的勇氣。
濃重的悲傷瀰漫,我欲言又止。
因為是夢,結局在一開始便註定它是虛妄的,不可實現的。
即使再情真意切。
我說,「我死君行,君必不忍。我留君去,君必不舍。如此,我們就此別過,我聽說江陵城方圓三百餘里,我們背向而行,總不會遇見。」
是我將他束縛在這裡。
聞言,元恪眼睛睜開,望著烏篷船頂,茶香裊裊,模糊了他清朗眉眼。半晌,他道,「我自會出去,但不是現在。」
「你怎麼出去?」
「殺了蕭越。」
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我心頭大震,立刻道,「不可以!」
他眼睛有了冷意,並未開口,只淡淡的瞧著我。
我嚅囁道,「蕭越……他……他……你殺不了他。」
元恪嘴角浮起冷笑,不置一言。
我語無倫次道,「蕭越……蕭越……」
蕭越如父如兄,如師如長。
在我的心裡,沒有人能傷害他分毫。
他不可以死,不可以傷。
千言萬語梗在舌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元恪那神情分明要殺了蕭越,即使是在夢中。
原來他有備而來。
正要開口,元恪手按在枕邊劍上,冷冷道,「蕭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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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顰蹙春山入醉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