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容一睜開眼睛,便看見蕭越。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他正側著身子躺她旁邊,單手支頤,神色古怪,眉心微皺。
見她睜開眼睛,他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瞧著她。
謝昭容反應了好一會兒,環顧四周,眼淚沒徵兆的掉下來。
她還活著。
說不出是悲是喜。
原來她真的做了一場大夢。
夢中元恪死了,那鑽心的痛猶在。
蕭越伸出食指,在她臉頰揩過,瞧了瞧指尖眼淚,他淡淡說,「難不成你也夢見元恪死了?」
她身子一震,雙手藏在錦被中,緊緊攥住,忍不住顫抖。
就是這個人!他殺了元恪!
她痛苦的不能自抑,想控訴,想質問,想哭喊。
可她只是沉默的看著他。
蕭越皺眉,捏住她下巴,「別那樣看我。」
她心頭燥熱,一口血毫無徵兆的吐在他胸口,頓時將他白色衫子染的鮮紅。
蕭越低頭看了眼胸前,又抬起眼,她蒼白的毫無血色嘴唇嫣紅一片,鮮血猶順著唇角滴,在她妃色衣衫上開出一朵一朵觸目驚心的花。
蕭越指尖抹掉她唇角鮮血,冷靜的說,「看來,你這病是好不了了。」
謝昭容別過頭,並不想讓他碰自己,「我睡了多久?」
「十九天。」
她點點頭,「我快死了。」
蕭越眼裡浮現一絲痛苦,轉瞬即逝,「我自有辦法讓你活著。」
她搖搖頭,虛弱的笑,心如死灰,「你又執著什麼?」
聽她問,他強耐著性子循循善誘,「我執著什麼,你不知道?」
見她不說話,蕭越換了話題,「後日北伐大軍出征,你隨行。」
謝昭容大駭,一臉不可置信。
蕭越道,「我親自帥軍北伐。」
說完起身,走時候還不忘替她掖了掖被角。
獨留她在空蕩蕩的寢殿恍神。
他要御駕親征?
去年剛打了敗仗,今年又要興兵,就算師出有名,可對國家來說該是多麼沉重的負擔!
元恪在北邊過的艱難,戰爭,洪水,漢化,哪一樣都讓他睡不安穩。
如今蕭越再北伐,無異於雪上加霜。
蕭越親自帥軍北伐,那意味著這是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恐怕曠日持久。
元恪能不能擋的住?
她既盼望自己的國家勝利,又盼望北朝能抵擋住,竟說不清心在哪邊了。
還能勸住蕭越嗎?
不能。
她痛苦,焦灼,不安,可無能為力。
和謝昭容一樣焦灼不安的還有承天殿眾人。
他們已經沒日沒夜在殿中呆了三天,唇乾舌燥,板凳剛坐下就站起來急躁的走來走去,唉聲嘆氣。
聖上日前回宮,忽然宣布北伐,眾人大驚,反對聲一片。
連一向擁護蕭越的陸修毅都眉頭緊鎖,斟酌著道陛下三思。
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困擾南朝最大的問題是糧草。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南朝糧草運輸線太長了。
就算拔掉江夏王,將永州納入朝廷直管,還是夠嗆。
南朝軍隊,五人為一伍,五伍為一兩,五兩為一卒,五卒為一旅,五旅為一師,五師為一軍。徵兵時候,五戶人家各送一名男丁,一比共要送五人,恰好組成一個伍,不論幹什麼事情,這五個人總是被分在一起。
去年剛徵兵,今年又征,恐怕民怨沸騰。
國家現在需要休養生息,大規模的戰爭百害無一利。
李真陳南行崔少群等人直言反對,八月興兵,於國不利,請陛下慎重。
聖上近來太胡鬧,丟下國事給太子不說,自己在通化寺日日談經,不聞政事。
才多半月,大昭佛寺如雨後春筍,拔地而起,蓬蓬勃勃,金剎與靈台比高,廣殿比阿房共盛。
太子婉諫,聖上竟斥其不務正業。
太子的正業是什麼?是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