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月在雲中出沒,這是一個魚鱗天,一波波的雲紋排滿了深藍色的夜空。
梁渠盤坐在水中磐石上,拾取斬蛟帶來的領悟餘韻,進一步推演自身武學,技法。
武道天賦增二倍,證明翻倍的基礎沒有變,仍然是原來的自己。
但從一到二,眼下來到三,依然是一個巨大跨躍,哪怕是增加半分,有多少人求之不得?
梁渠自身天賦本就不差,不說優秀,至少是個良,翻倍後能超越大多數人。
如今三倍,借著斬蛟餘韻,更是能察覺到自身思維之敏捷。
對武學的統籌,學習迸發出無數想法,碰撞間勾勒出更多的可能。
一整夜倏然而過。
陽光穿透水層,蒙於眼瞼之上,驚醒領悟中的梁渠。
他回過神,精神上湧現出巨大的疲憊,臉上全無血色,兩頰更是微微凹陷。
困,餓,累,種種負面狀態接連湧上。
腦力亦是體力,甚至消耗比尋常體力活更大。
人沒力氣自然干不動活,可不到昏厥,腦子能一直轉,為此每次用蜃蟲做完夢境訓練,非但得不到休息,反而會更加疲憊。
一整晚的推演,進步,透支了梁渠的身體,陣陣發虛。
從地下河流回到庭院,梁渠鑽進灶房找吃的。
罐,筐,鍋,空空如也。
沒有,一樣沒有。
家裡沒有冰箱,丙火日東西壞得快,每天吃菜全是張大娘當天買的新鮮貨,灶房就一缸生米,根本沒有存貨!
梁渠回臥房拿了幾顆碎銀子跑到屋外,見門口一挑擔賣包子的小販經過,扔出一兩碎銀奪過籮筐。
小販接過銀子嚇了一跳,以為是哪個餓死鬼,不曾想是梁渠,大為驚奇。
「梁爺!怎麼了您這是,呦,小心燙嘞您。」
「唔事。」
「梁爺要喝水不要,包子噎得很,我去給您盛點。」小販從另一個籮筐里拿出一隻大瓷碗。
梁渠咬著包子,揮揮手。
小販立馬跑了出去,再回來時,手上大白瓷碗盛滿清水:「您家的井水,是一小男子讓我進去的,乾淨的。」
梁渠接過碗大口痛飲,以此緩解包子的燙口。
喝完,小販再去接,這次回來拎了一個大陶罐,分量不輕,跑得他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梁渠認出是自家罐子,想必范興來給的,他喝著清涼井水,一籠一籠的造,兩籮筐全部吃完,終是回上勁來。
小販望著空空如也的竹筐咂舌,那麼多包子,換個人來早脹死了。
梁渠長舒一口氣,望向小販的錢袋子。
「少你沒有。」
「不少不少,還多了,我肉包三文一個,菜包兩文一個,您給了足一兩,我身上就帶了」
「沒缺就行,不用找了。」
「謝梁爺賞。」小販驚喜連連,小心問道,「梁爺您今後還吃不,要吃,我明個多做些,專門給您送府上來?」
「你倒是機靈。」梁渠失笑,「今個情況特殊,也不是覺得你家包子多好吃,以後該如何如何。」
小販略有失望,但還是恭敬地送梁渠離開。
倒是方便,剛出來就賣完了。
小販美滋滋的塞好銀子,挑起空簍回家。
「呼!」
梁渠回到庭院,腦袋昏昏沉沉。
身體上的饑渴感緩解了大半,但精神上的睏倦仍在,又捨不得睡。
睡上一覺,識海中的斬蛟的餘韻定然會大幅消散,可不睡,如此狀態下也不一定能領悟出更多。
梁渠不斷權衡,想著想著,自個坐在庭院裡的樹池上睡著了。
范興來瞧見了,沒敢去打擾。
他聽說書的先生講過,從前有個武帝,修為高深,尤善夢中殺人,有個親信給他蓋被子,都被他夢中一劍殺了,醒來後懊悔不已,痛哭厚葬。
范興來不知道梁渠會不會為自己痛哭,但他才十多歲,沒討婆娘呢。
正巧,西廂房的老和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