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艾松青分別,柏靈跟著前來通報的侍女一路往南。大筆趣 m.dabiqu.com
侍女也說不清寶鴛究竟是怎麼了,只知道是有人要找她們家的麻煩,這些天一直派人在她家附近守株待兔。
幾個龜爪子跟在她的身後護航,他們手裡打著蘭字號的燈籠,飛快地穿過百花涯夜晚的街道,向著南邊的花弄奔行而去。
還沒有走到寶鴛在花弄的舊屋門口,她就聽見一聲聲老婦人的哭號。柏靈覺得有些不對勁,讓龜爪子和侍女都在身後等候,自己一個人鑽進看熱鬧的人群中,慢慢接近那個中心。
教坊司的人已經到了,他們打著燈籠站在最前面,一個宮人面帶幾分不善,輕聲道,「這位嬸子……」
「不要喊我!」先前在哭號的老婦人厲聲道,「好端端的女兒嫁過來,人就這麼沒了!」
柏靈聽得心裡一緊,用力推開了擠在她前面的最後兩人。
——在教坊司的燈火下,眼前一位老婦人坐在地上,她懷裡抱著一個浸在血泊里的女人,那女人的眼睛半睜著,始終沒有合上。
「我的女兒啊!」老婦人哭天搶地,「你是最孝順的啊……你不能就這麼撒手走了,留娘一個人在這世上……你讓娘怎麼活啊……」
「娘!姐姐的事,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們去報官!」一個年輕的男聲響起。
柏靈這才留意到,老婦人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男人。
那教坊司的宮人冷笑了一聲,「報官?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報官,我看你們是嫌命長。」
「我們老喬家也不是好欺負的!」那年輕男人拍著胸膛說道,「你們有本事,就把我們一家都殺了!要不然老子一個個告上去,你們誰也別想好!」
那宮人剛想說什麼,近旁一人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兩句。
他眼中的揶揄進而變成了笑意,又抬頭看向眼前的年輕男人,「這位小兄弟,是死者的弟弟?」
「是!」
「行,現在她丈夫也找不到了,她的後事就你來做主吧。」那宮人輕聲道,「人死不能復生,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都是一筆糊塗賬,和死人算也算不清楚……人既然死在我們百花涯的花弄里,我們呢,也會擔一些我們應擔的責任。」
那年輕男人哼了一聲,「……你們想怎麼了?這事兒沒有五十兩銀子,誰也別想好過!」
那宮人笑了笑,「這兒呢,不是個方便說話的地方,這會兒天也熱,你娘也哭這麼久,咱們去外頭找間亮堂屋子詳談,如何?」
老婦人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那年輕男人轉身將老人扶起來,「娘,咱們去給姐姐討個公道。」
「嗯,嗯!」老人連連點頭,「可不能讓你姐姐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走了……」
宮人們清出一條向外的道路,為首的公公走在前面,那對哭喪的母子走在後面,與柏靈近乎擦肩而過。
女人的屍首就這麼被放在夜幕的街道上,幾個宮人站在一旁看著。
柏靈慢慢上前,將要靠近的時候宮人上前,沒好氣道,「幹什麼幹什麼?沒見過死人哪?」
「這位……公公,」柏靈低頭取出腰牌,「我是蘭字號的……我們聽到消息,說這可能是我們字號的一個長工,所以……就來看看。」
那宮人接過柏靈的腰牌,眯著眼睛對著自家燈籠看了看,確認無誤後將腰牌還給了柏靈。
既是百花涯——尤其是蘭字號里來的人,那可以算是教坊司的半個自己人。
宮人讓出一條路,「那你看看吧。」
柏靈走到女人的屍首邊,慢慢蹲下來,女人在地上側臥著,臉埋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這件衣服,柏靈認得。
柏靈蹲在那裡,半晌都沒有動,過了一會兒,她抬頭問道,「公公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你說這個女人?」那宮人挑眉問道。
「嗯。」柏靈點頭。
宮人努努嘴,「看也知道吧,被刀砍中了後頸,大羅神仙也就不回來啊。」
「……誰下的手?」
「長樂坊吧好像,一個賭坊,離咱百花涯不遠。」
那宮人伸手摸了摸下巴,稍稍回憶了一下。
「她男人先前在外頭一個賭坊里欠了一個百兩,前些日子剛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