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裡，雪厚厚的堆到大腿根。一腳踏下去就好像踏進虛空，輕飄的不怎麼受力。
這兩天的風雪格外大，巡邏時已經徹底的看不清路了，隔著被雪積滿的護目鏡可以依稀看見遠處微弱的紅色光點，微弱的，在漆黑的永夜裡掙扎，那是陳銘拿著的戰術手電，加了紅色濾鏡，亮度超過1300流明，然而在這樣的天氣里，也不過是支隨風搖曳的燭火。
想來今天就是啟靈儀式的日子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光景，總不會是法陣那樣的東西吧，或者要念一段冗長的咒文什麼的，如果是簡單的東西就好了，他這麼想著。
短短那麼幾天就發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總讓人有些恍惚，像是世界線發生了偏移，可他又明明沒發過Dmail這種東西，他知道世界不見得是自己想像的那樣，或者說，一定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但眼前的一系列事情還是讓他有些接受不來。
神明？先知？那是什麼玄幻小說的開頭？
但又明明清醒著，知曉不是夢。
「體力跟不上了麼。」有紅光在視野里晃。
「啊啊。」林塵恍然回過神來，猛擦了兩把護目鏡上堆滿的雪.
「沒事沒事，不小心愣神了。」
「注意跟緊，別掉隊，你還沒有啟靈，湖沒有開發，迷路了還是會死的，還有。」陳銘撥弄了一下他護目鏡側面的開關，片刻後眼眶周圍泛起溫暖，鏡片加溫，堆積的雪開始融化，噼啪的往下掉。
「除雪功能記得打開。」
「好的好的……」
「嗯，還有，切到私人頻道里。」
切頻道？林塵一愣，發護目鏡的時候似乎是有講過使用方法的，但他當時太困，根本也未曾仔細的聽，下意識手忙腳亂的摸索了半天，然而並沒有什麼反應。
陳銘嘆了口氣，伸過手去，按下一個開關。
略微刺耳的電流聲響了一陣又減弱，表示他接入了陳銘的私人頻道。
「呃……怎麼了麼，突然要私聊。」林塵嘗試著開口。
私頻的聲音不像公頻那麼嘈雜，只有風和電流聲混在一起，輕聲的滋呀著響，一瞬間有種寂靜的感覺，像是獨自漫步於潔白的冰原和荒野。
「關於啟靈儀式的事情，要加油。」陳銘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啊？」林塵一愣，突然想起來面前這哥們是有經驗的，那麼總可以透透題吧，儘管看起來一副死板的模樣。
「說到啟靈儀式。」他試探著問，「那是什麼樣的？」
「是場戰爭。」陳銘略微思索了一會，「慘烈的戰爭。」
戰爭？林塵絞盡腦汁想了想，這個描述和他想像的答案相差了太遠，一時半會不能想像的出，大概是指什麼內心鬥爭之類的吧，他自顧自的想，小說里不都這麼寫麼，男主得到絕世神功，修煉時不停出現心魔干擾什麼的。
大概就是這樣吧，他在心裡下了定論。
「會死人的。」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陳銘又強調了一遍，「會死的。」
他的聲音輕描淡寫，卻又透著不容辯駁的確信。
在極夜的暴風雪裡，林塵身上忽然冒出了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