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洞庭中也不平靜。只不過陷空山附近的不平靜是波濤洶湧,洞庭當中則是暗流潛動。
先,是渭城附近的道士們忙碌起來。但不是忙著對付洞庭禁制,而是忙著設卡。道士們的卡與世俗間官府的關卡可不同。官府的卡設在路上,只禁地面上的通行。道士們的卡卻設在天上天上地下的通行全禁住了。如同那時候渭城中的道士在天空畫太陽一樣,許許多多到了化境、可以御空而行的修士飛上天,書寫下各種形態各異的符咒。
這些符咒帶有每個修士鮮明的個人特色,卻又能相互配合。於是一個立體的、覆蓋了整片空間的巨大禁制出現了。但這禁制雖然大,卻遠遠無法與洞庭禁制相提並論。哪怕是一個世俗人受到這禁制之力的影響也僅僅是覺得略微胸悶而已。
因為這禁制本就不是用來限制人的行動的。
而是為了找一個遊魂。
林量子與從前的飛雲子殺死了昆吾子。但大成玄妙境界的修士自有些可怕的手段。即便是生殺天罡大陣、以十萬陰魂的力量將毫無準備的昆吾子在瞬間滅殺……他也似乎仍殘留了一絲神魂。
自然不能讓這殘魂走脫。
這禁制禁不了人,但可以用來發現一個殘魂。「昆吾子」想要儘快除掉後患,以免日後生變。
可誰知這禁製成了……一找便是數日,毫無結果。
「昆吾子」曉得從前的那位宗座的境界深不可測,但他是飛雲子的時候也不是泛泛之輩。真境的道士與玄境道士的差異說大可大,說小也可小。
道士在化境巔峰得了道心便晉入真境、玄境,可以修習威力更加強大的法門。這意味著真境與玄境之間的差距大部分只在靈力的強弱、對道法理解得是否透徹。
如果要李雲心來解釋這事兒,他會說,真境是不好好學習每天逃課遊戲的小學生。而玄境則是一個專心聽講認真複習課後還要參加補習班的小學生。
但歸根結底,都是小學生而已。
因而「昆吾子」大致曉得從前那位琅琊洞天的掌門會用何種類型的手段保全一絲神魂、也曉得能日行幾何、如何隱匿倘若不了解這些,哪裡有人敢在眾修士的眼皮子底下滅殺一位道統玄境修士!
可偏偏……見了鬼。
他就是找不到昆吾子的那一絲殘魂了!
於是新晉的琅琊洞天宗座被這件事暫時地吸引去了所有注意力。
而此時那位李善則忙著注意李雲心的行蹤。既然已經決定要做一些事,便要將一切細節都收進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惜原來的李善也不是李雲心身邊的親信,他所能做的只有一個笨辦法叫許許多多的水族妖魔在君山附近潛伏著。名義上是隨時聽從召喚,實則是在注意李雲心的動向。
也知道李雲心有法子出洞庭禁制但那邊也有道士在守著。
這兩個師兄弟用的實則都是人海戰術。但問題是
「他們守錯了地方。」李雲心搖了搖頭。
他站在君山中殿的沿廊中,面前就是百丈的懸崖以及洞庭風光。山風吹過廊下,飛檐上懸掛的小小銅鈴此起彼伏地響,倒是很有些悅耳。
「我當天帶那些湖妖出禁制留了個心思。到林中的時候沒有解開他們的五覺封印,又帶出了十幾里才將他們放出來了要不然運兩三百人出去,哪裡用那麼多的時間。」李雲心背手站在廊下看遠處風景,又搖頭,「當時就覺得可能會有問題,果真出問題了。如今道統的人就在那些妖魔被我弄醒的地方守著,覺得我會從那裡出來你說,咱們這些人里,是不是有人不對勁兒。」
這話是對劉老道說的。
劉老道也在廊下,搬了把玉屏背的滕椅倚靠著。只是這藤椅只是看起來像藤製,實際上非金非木,一看就是寶貝。老道喜歡這椅子,這些天走到哪裡都帶著。那紅娘子有時候笑他,他也只笑道「能好生用用神仙的物件兒就是好的」,並不和那小姑娘一般見識
雖然這「小姑娘」可能比他的祖奶奶年紀還要大。
此時劉老道吹山風正暢快,念頭便活泛些。他曉得有時候心哥兒問他事情未必就是自己沒頭緒只是心哥兒喜歡將事情與信得過的人說,一邊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