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學親手操辦了裴芝的喪事。
聖上的意思,肯定是要從簡。
裴敏學也不敢在這個關頭上,觸聖上的霉頭。
裴芝已經死了,他們活著的人,還要好好活著。
蕭承辭因為裴芝,都快瘋了,還做出了請道士這樣忤逆先皇命令的事。
聖上不好跟自己的親子計較,如果此時,裴家還不低調些,怒氣就會發到他們身上來了。
沒有設靈堂,只有一口薄棺。
商淮匆匆趕來時,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裴敏學為了讓商淮看到裴芝最後一面,也是生等著商淮來了,才封棺的。
「芝芝之前在家便病得嚴重,被殿下帶到東宮後,病情也不見好轉。」
裴敏學跟商淮說這些,是希望商淮知道。
裴芝的去世,並不是人為的。
與殿下沒有關係,是裴芝自己生病了,沒扛住。
商淮伸出手輕輕摸了裴芝的手,裴芝的肢體已經冰冷了。
商淮見過不知道多少的屍體,自然知道,裴芝這樣是氣息沒了有一會了。
商淮喃喃自語:「怎麼會,之前不是說風寒麼?」
裴芝能與他一起騎馬,能射箭狩獵。
怎麼會一場風寒,就奪走了裴芝的性命呢?
裴敏學拍了拍商淮的肩膀,「此事,誰也說不準的。」
「太醫院那麼多的太醫,連番給她問診,都沒把她救回來,是老天不讓她活啊。」
妹妹去世了,裴敏學心底自然是難受。
可妹妹就算活著,聖上也不會放過她。
早晚,裴芝都是死路一條的。
商淮又問:「你打算把她葬到哪裡去?」
裴敏學早就有了打算:「我找了城外一處山頭,那裡風景優美,也沒什麼人會打擾她。」
「讓我把她葬入我家的祖墳里吧。」
「不可。」裴敏學拒絕,「她跟你連正式的定親都沒有,怎麼能葬入你家祖墳?」
雖然有皇后娘娘在壽宴上賜婚,但兩家也沒有交換庚帖,不算正式的定親。
裴芝沒名沒分地,怎麼好葬入商淮家的祖墳?
「如果等殿下知道了,我怕他又找麻煩。」
裴敏學現在是真怕了蕭承辭了。
蕭承辭神智都不太清醒了,要是等蕭承辭醒過來。
知道裴芝下葬了,還葬在商淮家的祖墳里。
裴敏學真怕,蕭承辭會帶人挖了商淮家的祖墳,把裴芝給挖出來。
商淮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你難道以為,我怕他不成?」
儘管,裴敏學說,裴芝的死,與蕭承辭無關。
可裴芝確實是在東宮沒了的,商淮心中怎麼能無氣?
只是裴芝躺在著,商淮也只能壓抑情緒。
裴敏學心裡發苦,「芝芝都走了,算我求你了,為了給她一份安靜吧。」
裴敏學真不想,裴芝死後,還引起什麼大波瀾。
這真的是,死都不給裴芝安穩的。
商淮只能退讓,他不想,讓芝芝死的不安穩。
商淮親手給裴芝封了棺,裴敏學在一旁盯著,生怕商淮會做出什麼來。
結果,倒是他小看商淮了。
商淮不到十歲就跟著父親上了軍營,每日不知道要見多少的生死。
上戰場時,身邊跟著他不知道多久的下官會死。
跟他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也會死。
現在,他喜歡的姑娘,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