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
袁熙正怒視田豐,胡人南侵,肆掠并州,身為河北之主,袁熙自覺有必要保護并州百姓,但沒想到最信任的田豐這回卻暗中與胡人妥協,只命大將張頜守住壺關,對并州百姓的死活置若罔聞。
「先生,為什麼?」袁熙憤怒又失望的盯著田豐問道。
田豐沉默良久,緩聲道:「無他,為主公未來考慮。」
「未來?對治下百姓見死不救,任由他們被胡人欺凌,我袁熙有何面目繼續自稱河北之主?」袁熙痛心自責道。
「……主公,非是田豐鐵心石腸,實在是眼下我們有心無力。河北連連征戰,老主公在世時不知體恤民力,待到主公上位又讓河北陷入內爭,好不容易等結束了內爭,遼東公孫度又興兵來犯,主公,我河北雖大,但眼下實在是無有餘力兩線作戰啊。」田豐見狀不忍,耐心對袁熙解釋道。
「若是那樣,為何要命張頜緊守壺關,不許并州百姓入關避難?」袁熙問道。
「主公,若無并州百姓為酬,軻比能、步度根等人又豈肯放過冀州百姓。」田豐苦笑答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袁熙本只是一州之主,那時就已經有些感覺力不從心,等他做了河北之主後,要管的事就更多,要不是有田豐、田疇等人輔佐,袁熙恐怕連一天都堅持不下來。也正是因為知道田豐等人的辛苦,袁熙才能理解田豐放棄并州的苦心。
眼下的河北袁氏早已大不如前,連番征伐早就耗盡了袁氏的積蓄,眼下雖對公孫度的戰事節節勝利,但想要同時對付公孫度和軻比能、步度根等勢力,河北袁氏沒有那麼大的本錢。
田豐放棄并州猶如壯士斷臂,必須在公孫度或軻比能之間做一取捨。唯有先解決了公孫度,河北袁氏才有餘力對付軻比能,至於并州的百姓,那就只能先說一聲對不住了。
田豐的選擇雖不能說錯,但絕對無法讓大多數人接受。袁熙還好點,信任田豐,知道田豐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小人,他會放棄并州必有苦衷,等田豐向他解釋清楚,袁熙也就將此事揭過。可別人卻不清楚田豐的苦衷,尤其是那些受到田豐平日打壓的人,更是將這個機會視為擊敗田豐的絕佳時機,一時間田豐勾結胡人,欺壓主公的惡名便在河北傳揚開來。
消息傳到袁譚的耳中,袁譚差點高興的樂嗝屁過去。如今的袁譚可不比從前,袁紹活著的時候袁譚是袁家大公子,青州牧,可等袁譚失了勢以後,他就成了狗不理,原本圍著他轉的陳宮、郭圖等人舍他而去,投奔袁熙帳下,現在正與高覽、朱靈等人一同對付公孫度,逐漸在袁熙的帳下站穩根腳。而袁譚本人則被困在了鄴城,田豐以養病為名,將袁譚的一切職務停下,袁譚如今在鄴城就是個富貴閒人,而且他這個富貴閒人還不如孫權,至少孫權還有個自由走動的權利,而他除了自己的宅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得知田豐被人猜忌,最開心的就是袁譚。只不過袁譚也就是只能在自己的宅院裡開心開心,想要東山再起是不可能的。河北在經歷過一場兄弟之爭後,沒人願意讓河北再來一次兄弟之爭,而且袁譚也並非是有多雄才大略的人物,自然也就引不起他人的興趣。
袁譚並未對袁熙的河北之主構成什麼威脅,隨著袁尚的出走,河北內部現在很穩定。些許罵名,田豐自己不當回事,袁熙也就沒有在意。眼下河北最主要的敵人還是公孫度,陳宮為了得到袁熙的重用,在隨高覽出兵以後獻計奇襲范陽,端了公孫度的存糧之地,隨後朱靈、牽招率兵正面擊潰得知糧草丟失而軍心大亂的公孫度部。
公孫度的帳下本就沒什麼大將,他之前能高歌猛進,不過是趁虛而入,而他所找的那些盟友也只是一個個牆頭草,尤其是蹋頓的中途倒戈,更無異於在公孫度的後心狠捅上一刀。現下的公孫度只不過是苟延殘喘,仗著麾下騎兵與袁軍糾纏拖延時間,想要翻盤的可能已經不大。
軻比能等人率部南下的時候公孫度還高興了一陣,認為自己有機會與袁軍言和,卻不想袁軍行事是如此狠絕,為了一舉解決自己這個隱患,竟然捨棄了并州。失去了并州的河北袁氏的確會實力受損,但對公孫度的影響卻更加的巨大。
隨著蹋頓的反戈,先前還是盟友的烏丸人已經變成了自己的敵人,堵死了自己從陸路返回遼東的可能,
第一百八十九章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