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還未有驚詫,許三娘率先起身。
蹙眉道:「與塗山大哥有何關係。」
身著玄黑道袍的練氣士近前,拱手見禮,泰然落座。
倒顯得大大方方,只是看起來木訥。
像是全然不懂為何那戴面紗的女人會矚目,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有那人坐著,而身為真人的雪姨卻好似婢女般侍奉左右。
裴氏嫣然一笑,妙目緩緩收回,輕輕擺動手掌,道:「來者是客,上茶。」
「是,夫人。」
身旁的雪姨恭敬的走出來,將玉壺沏入杯中。
塗山君看著面前的玉杯,晶瑩剔透,以上品玉石雕刻而成,渾然天成。
更不凡的是杯中茶水,靈氣匯聚成一條雪蛟,昂首嘶吼化作濃郁琥珀。
只看上一眼就好似被什麼凶獸盯上,何況是一杯入肚。
怕是,只要練氣士敢喝就會爆體而亡。
玄黑道袍的修士看向那盞茶:「多謝夫人賜茶。」
「可惜。」
「什麼?」
「可惜不是酒。」
話音落下,練氣士仰頭飲盡。
「不能喝!」許三娘來不及阻止,趕忙就要說出口訣。
然而預想之中的爆體而亡卻並沒有迎來,反而是練氣士的嘴角吐出徐徐蒸汽。
裴氏讚嘆道:「不錯。」
「踏雪蛟龍茶,需要以法力凝聚蛟珠,只要掌握這一點,不管是誰都能飲下這一杯大有脾益的靈茶。」
裴氏接著說道:「你懂這些,不容易。」
「可惜。」
「可惜什麼?」
這回輪到塗山君發問。
「可惜道君只是練氣士。」
「不,不一定,也有可能是築基修士,據說道君大發神威為鄰里掃清了周遭兇惡,頗有古之俠風。」
裴氏淡然一笑,手中的團扇微微轉動,只是這尊稱以及話里的意思,卻像是夾在豆腐里的魚刺,讓人難以下咽。
塗山君倒是不介意他人諷刺,些許言語並不能讓他心生波瀾。
但他也不好明言,於是說道:「夫人謬讚,在下不敢當。」
一旁的許三娘正要說話,正迎上塗山君的目光,似乎在告訴她,一切有我應付,不必擔憂。
許三娘當然不希望再起硝煙,他們很快就能逃出天機城,也就不需要再看裴家的臉色。
這些許的譏諷和嫌棄,忍了就是。
就是心中感嘆,拉塗山大哥陪她受這無妄之災。
許三娘覺得,以塗山大哥的身份,以及器靈寶物的能力,若不是因她,誰人不恭敬的供著。
「既是古俠風範,又為何要這樣做呢?」
「什麼?」
「道君可知紅裳有婚約在身。」
「不知道。」
「什麼時候訂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有定論,也從來如此。」
「從來如此嗎。」
塗山君說道:「修行路總該有自己的主見。」
裴氏微笑說道:「當然可以有。」
此言一出,就連許三娘都不由得驚訝的看向自己娘親。
她怎能聽不出隱喻,並且不僅僅是隱喻,所言就是字面的意思。
許三娘甚至驚喜了起來,好像那迂腐頑固的娘親終於開明了,讓她能夠遵照自己的意願。
「有實力的人,自然有自己的主見。」
「沒有修為,你們連天機城都走不出去。」
裴氏指了指玄黑道袍的修士,又指了指不遠的許三娘:「你是築基,她也是築基,兩位築基修士,縱然擁有同階無敵的手段,三四人尚能對付,五六人呢?十幾數十人呢,亦或是幾百上千。」
「更不用說道人後的境界。」
「指望靠言談能讓他們妥協嗎?」
「有實力,依舊要受束縛,何況是沒有實力。」
「連同歸於盡的能力都沒有。」
「道君,何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