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怒氣沖沖,要李甲去買棺材。
李甲則苦著臉說道:「夫人,如今天色已晚,這個」
李夫人使勁跺了跺腳,大踏步地向外面走。
李信有點慌,連忙問道:「夫人,你到哪去?」
李夫人頭也不回的答道:「我親自替你挑一副好棺木。」
李夫人帶著幾個人,徑直出了大門。家裡面就剩下李信和幾個下人。
空氣突然安靜,人人都有些尷尬。
李信乾咳了一聲,對旁邊的李甲說道:「還不快扶我起來?」
李甲回過神來,連忙將李信給攙扶起來了。
李信的兩腿早就已經跪麻了,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可是大街上早就不見了李夫人的身影。
李信想了一會,嘆了口氣說道:「買了也就買了,人總有一死,反正早晚用得上。」
後面一群下人,全都憋著笑。
李夫人自然不是真的去買棺材。她乘車到了淳于越府中。
淳于越是當世大儒,大秦博士,扶蘇的老師。
在嚇人的頭銜之下,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李信的姐夫。
只不過他看不慣李信整日打打殺殺,粗鄙不堪。每次見到李信之後,就是一番批評教育。
故而,自從李信的姐姐去世之後,李信就沒有登過淳于越的門,只當是沒了這個姐夫。
若在往日,李夫人也不會去招惹淳于越,可是如今李信危在旦夕,李夫人思前想後,也就淳于越能在嬴政面前說上一兩句話。
因此李夫人硬著頭皮來了。
守門的家丁還算客氣,讓李夫人進去了。但是進去之後,就一直在前廳等到了天蒙蒙亮。
這種故意的怠慢,讓李夫人怒火中燒,只是今天有求於人,只能耐著性子等著。
雞叫三遍之後,終於有個下人走過來,恭恭敬敬的說道:「李夫人,我家主人有請。」
李夫人跟著下人走到了後堂,抬眼一看,差點給氣死。
淳于越穿的整整齊齊,正在吃早飯。關鍵是這早飯是一個人的量,顯然沒有給李夫人準備。
李夫人咬著牙行了一禮:「見過姐丈。」
淳于越不說話。
李夫人又硬生生的說了一句:「見過姐丈。」
淳于越還不說話。
李夫人提高了聲音,喝道:「姐丈!」
淳于越抬眼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來。
旁邊有個小丫鬟走過來,小聲對李夫人說:「子曰,食不言寢不語。夫人有事,等我家主人用過飯再說吧。」
李夫人恨不得當場轉身走了。可是想想李信,又忍下來了。
淳于越細嚼慢咽吃了半個時辰,然後才抹了抹嘴,慢條斯理的說道:「李信與槐穀子的事,老夫已經聽說了。」
李夫人行了一禮,說道:「還請姐丈救李信一命。」
淳于越捋著鬍鬚,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昔日李姬在世之時,我便說過。她這個兄弟,單純魯莽,豈能成事?李姬不信,還和老夫吵了一架,呵呵,今日不是驗證了老夫這句話了嗎?」
「他李信在楚國戰敗,回來之後,就應當閉門思過,以示慚愧。偏偏要與王賁王離父子爭個高下。」
「與王離爭執也就罷了。偏偏還嫌麻煩不夠多,又舉薦了什麼槐穀子。子不語怪力亂神,這個道理李信也不懂嗎?煉仙丹,哼哼,可笑至極。」
「舉薦槐穀子也就罷了。槐穀子壞了事,他李信頂多算是識人不明。他可倒好,居然以身家性命為槐穀子做保。」
「若是別的事,一時意氣,做保也就罷了。可他保的是醫好瘡疽之疾啊,此乃絕症啊,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李夫人始終沒有說話。她終於理解,為什麼李信不肯見淳于越了。
這傢伙好為人師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從見面到現在,且不說肯不肯幫忙,先來一通批評教育。
李夫人耐著性子等了很久,淳于越終於嘆了口氣:「罷了,李信好歹是李姬胞弟,我這做姐丈的,豈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