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赴宴
三花貓飛鼠般從蒼碧屍骸上躍下,一路跳到了慕師靖的肩頭,它趴在慕師靖的肩上,探頭探腦。
「請柬?」
三花貓也吃了一驚,忙問:「怎麼回事,哪個笨蛋挑這種日子結婚呀?」
林守溪與慕師靖神色肅穆。
三花貓一驚,心想不會是這兩個笨蛋吧……
半晌,林守溪才說:「這是皇帝的請柬。」
「皇……皇皇帝?」
三花貓驚愕之下喵喵叫了幾聲它的母語,接著,它緩緩地轉過頭,看向扔在一旁的被燒的焦黑的精美屍首,不由回想起了那個雪夜的微笑,嚇得尾巴都蔫了下去。
「陷阱,這一定是陷阱!」
慕師靖斬釘截鐵道:「皇帝是太古級的存在,是聖壤殿的萬世至尊,這柔美漂亮的字跡怎麼可能出自她手?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一定是個陷阱!」
林守溪沒有立刻接話,只是喃喃道:「皇帝果然沒死嗎?」
「哼,我早就料到了,這等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的老東西,怎麼可能說死就死。」慕師靖上當受騙,很是氣憤。
「可是,她就算能騙過我們,又是怎麼騙過那條黑龍的?」林守溪也將目光投向半截女屍。
這具屍體,黑龍看不出端倪,師祖看不出端倪,難道說,她本就是皇帝打造的替身傀儡?不,李代桃僵是凡人的思維,皇帝再強大,也不可能炮製出一個太古級的傀儡,況且,這等小伎倆怎麼可能矇騙過黑龍?
皇帝一定還有更特殊的、不為人知的手段。
「越大的生靈未必就越有智慧,相反,智慧倒有可能是它們強大的代價,你多瞧瞧行雨,大概就能猜到她父王也是不太靈光的了。」慕師靖推測道。
「你不必以己度人。」林守溪說。他可不覺得太古級的強者是傻子。
「什麼以己度人呀,我是說越大越笨,我又不大!」慕師靖更氣憤。
空間微微凝固,林守溪與三花貓看向她的眼神皆有些怪異。
「你們都看我幹嘛?!」
慕師靖咬牙切齒,眼睛像是能噴出火來。
一人一貓又默默地將頭轉了回去。
「也就是說,三百年前,神守山山主林仇義假死轉生,為的就是這一天,已經死去的皇帝將會在另一個世界重生。」林守溪沉聲道。
「林仇義算的這麼遠?」
「再神機妙算的人類,也不可能算的這般遠,他很有可能也得到了皇帝的聖諭……三百年前,皇帝就安排好了一切。」林守溪說。
「那皇帝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啊?她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態啊……」慕師靖盯著那半截屍首,冷眸忽然掠過一縷懼色:「等等……這屍首隻有半截,另外半截該不會還活著吧?!」
「什麼?」
三花貓瞪大了貓眼。
活著的……半截身體?
那該是什麼,一個只有腰到腿的人嗎?這……這怎麼可能?神祇們都活得這麼灑脫的嗎?如果聖子猜的沒有錯,這請柬難道是女帝陛下用腳寫的?
三花貓越想越覺得那場面古怪極了。
林守溪初想覺得荒誕,但對於這等存在來說,似乎也沒什麼是不可能的,他靜默片刻,說:「她不是說,會給我們解釋一切嗎?」
「伱還真想去啊?」慕師靖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是。
「總得做點什麼。」林守溪說。
慕師靖陷入了沉默。
不同於黑龍與皇帝的戰爭,史書上,那場識潮邪神降臨的惡戰曠日彌久,原因無他,只是邪神掙脫封印需要時間。
海底的封印哪怕經歷了千萬年的歲月,依舊強大得令太古神明都感到畏懼,那是最原初的枷鎖,本意是將這些禍亂世界的太古邪祟囚禁至死。唯有徹底擺脫舊日的牢籠,這些古代的陰影才能重新降臨世間。
也正是因為封印壓抑了識潮之神的力量,皇帝才有機會將它重新鎮回冰洋。
這一次,識潮之神再度於海中覺醒,他們哪怕什麼也不做,枯等識潮之神破牆滅世,恐怕也要十天半月之久,這漫長的日子裡,他們難道要找個僻靜安逸之地,就此苟活過去嗎?
總要做些什麼的……
「你說的有道理。」慕師靖靜默半晌後,也難得地贊同了他,她抬高語調,道:「哪怕是場鴻門宴,我們能收到邀請,至少也證明了我們有赴宴的資格,刀山火海我們都闖過來了,會一會這皇帝妹妹又何妨?」
「可是,這份請柬是我的啊。」林守溪說。
「少廢話。」慕師靖冷哼一聲,側目望向肩頭,問:「小三花,你覺得呢?」
三花貓被聖子殿下的眼神嚇了一跳,躍到了林守溪的頭上。
對於這所謂的『皇帝』,三花貓有著莫名的畏懼,但它被聖子殿下熾熱的眼神盯著,縈繞心頭的畏懼也消散了許多,它振作精神,爬回了心臟,重新開啟了這具龍骸。
龍骸的眼睛被點亮。
在金色與赤色中來回閃爍了數下後,眼睛的顏色停在了赤色……也不知道夠不夠飛到那個世界。
林守溪與慕師靖相繼回到了龍背上。
茫茫無人的雪原里,蒼碧之王再度升空。
冬末,徹骨的罡風刀刃般滿天飛來,巨龍才一升高,慕師靖便不由伏低了些身子。
林守溪的雙手從她的臂下穿過,抱住了她,他抱著她背過身去,以背脊為盾,幫境界更低的少女抵禦滿天寒風,一如來時那樣。
寒風匯聚在龍翼之下,將山嶽般巨大的龍屍抬到了高空,龍骸振翅向前飛去,寒風更急。
慕師靖雙臂抱胸,感受著嚴寒中環擁來的暖意,不由輕聲道:「林守溪,你要是能一直這般體貼就好了。」
「慕師靖,你要是能一直這般乖就好了。」林守溪也說。
「哎,你不與我頂嘴會死啊?」
慕師靖嬌頸微轉,想要呵斥,卻發現只要再稍稍傾身,他們可就要真的『頂嘴』了,她立刻回過頭去,咬著紅唇,很是羞惱。
林守溪笑了笑。
鑰匙早已被那紅衣女子取走,他們想要去長安,依舊只有海底封印那一條路。
充斥著寒冷與孤獨的長夜瀰漫了過來。
慕師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會讓她想起夢境裡的冰原以及永遠不會到來的日出,那位黑裙少女仿佛就居住在她的心底,在她冷艷與傲嬌的皮囊下,恪守著一份長存的不可理解的孤獨。
這種孤獨感從她的心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