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還是給爺爺奶奶和林妃萱打了電話,在村子裡的小賣店裡。
爺爺奶奶得知我去了抗洪前線,先是驚訝,擔心,最後確認了我安全無恙後,才算是放了心,又叮囑我保重身體,我也把同樣的話送給他們。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林妃萱接到我的電話,聽我講了最近的經歷後,並沒有顯得那麼激動和緊張。
「之霖,這段日子,我有預感到你有事在瞞著我。作為一名新聞系的學生,對於這次罕見的洪災,我一直都很關注。看著電視裡,報紙上那些奮戰在第一線的戰士們,我的心裡很為他們擔心,突然我就有了種預感,我想你會不會也去了常江,沒想到我的猜測竟然成了現實。」
我說:「一切都要過去了,最重要的是,我現在正好好的跟你說話,妃萱,我覺得自己很幸福!我很滿足!」
林妃萱說:「我也是,你能平安歸來就是我的最大心愿。之霖,你要記住,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你都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我不要你驚天動地,也不要你轟轟烈烈,我只要你能陪伴在我身邊,度過每一個平凡而平淡的日子,這就是我所要的幸福。幸福,對我來說,僅此而已!」
每次和林妃萱通話,我都會感到溫暖,焦躁的心田就像被天降甘霖滋潤著,使人慢慢平復下來。
我思念著她,情不自禁的就脫口而出:「妃萱,我愛你!」
電話那頭傳來伊人輕柔的笑聲,「之霖,你變嘍!竟然會主動說出這三個字了,真是不敢相信呢!」
我也笑了,說:「也許是這次意外的洪災讓我有所觸動吧,妃萱,我許你三生三世的情緣來愛你,與你同在!」
林妃萱莞爾而笑,喃喃的說:「三生三世三情緣!你許我三生三世的情緣,那我予以你三生三世永不離棄可好?你能否做到呢? 諾言並非是說的,而是以你的行動來證明哦!」
我倆聊了許久,彼此的情緒竟是那麼平和,仿佛是許久未見的老友在敘舊,在暢想,一種恬淡就像是茶香飄散開來,回味無窮。
常江水位逐漸回落,大家的心情都放鬆了許多,連隊的防區也不需要那麼多人看護了,三個排輪班換防。
這天晚飯,指導員對我說:「小田,還沒去過常江大堤吧?」
我一下子就臉紅了,說:「是。」
指導員和連長都樂了,指導員說:「我可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啊!你的工作跟別人不一樣,但是起到的作用是一樣的。我相信你是一個勇敢的人,從那天晚上吳樂的事情就能看出來,你經歷的比我們還要危險呢。」
我說:「現在沒什麼事了,要不我今天跟你們上大堤吧?怎麼說也是抗洪一次,沒上過大堤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指導員點點頭說:「好,吃過飯,就跟我去吧!」
飯後,我跟通信員和衛生員交待了一下,跟著隊伍上大堤了。
今天輪值的恰好是指揮排,我也算是回娘家了,和大家走在一起說說笑笑,倒是很開心。
儘管事先在心裡想像著大堤的樣子,可是親眼看到常江大堤,還是讓我心裡震撼不已。我站在平地上,那大堤要高出地面差不多兩層樓的高度,可以想像如果決口,根本沒有生還的機會,在它面前,我深深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登上大堤,我放眼望去,儘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無邊無際,我甚至有種置身於大海邊的錯覺。想著就是眼前這條大河吞噬了我的戰友們,我突然對它有了憎恨!
大堤旁邊一塊較平坦的開闊地,有兩個軍用帳篷,這就是我們今晚睡覺的地方。今天帶隊的是指導員和鄭排長,集合隊伍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項和職責便解散了。有線班長帶著幾個人去巡查,剩下的自由活動。有的回帳篷內睡覺,有的幾個人聚在一起閒聊。
指導員拿著相機帶我去照相,說是不留下一點影像實在是太可惜了,將來老了可以留作紀念。指導員原來是團政治處宣傳股的幹事,搞這些也算是他的老本行了。我倆在大堤上,他給我照,我給他照的,忙的不亦樂乎,到後來鄭排長也來湊趣兒,再後來乾脆叫了所有人來個合影。
夏日的天黑的很晚,七點了,夕陽還斜掛在山邊不肯落去,遠處的人和風景還是清晰可見。
我站在大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