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難民,應該是從應天府中逃難而來的。」
「原來人間百姓每時每刻都在遭受這樣的痛苦……」
帝月見狀,臉上的悲苦之色更甚,如果不是張一仙攔著,她都想施展一些小法術為他們尋些吃的。
「小月兒,神仙是不能在凡人身前顯露仙術的,這是天規……」
想到此處,張一仙的臉色也有些痛恨之色,曾經他也這樣想過。並且還用神魂之力醫治了一些遭受病痛折磨的人,結果招來的確實天打雷劈。
「他們肚子餓……」
「好了,如果你願意,到了應天就拿著糧食去布施吧,我在應天府還存了許多糧食,如今正用得上。為今之計只有儘快趕往應天府去,也不知道我的地盤怎麼樣了……」張一仙有些寬慰的說道。
「嗯,大哥哥我們趕路吧。」
聽了這話,帝月的眼睛之中又再次變得充滿活力,短短的七八天時間,她就從一個無憂無慮,活波可愛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個充滿心事的成人。
這種轉變太迅速,以至於張一仙都沒有反應過來,或許是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在她內心之中激起的漣漪。
不但如此,帝月近幾天話也變得少了,身上的情緒越來越明顯,或許這就是一種成熟吧。
張一仙愣了一下,而後手中長鞭一揚,「駕!」的一聲喝道,原本慢步的馬兒開始抖動身體,速度也快了起來。
沿著前往應天府的小道前行,百餘里路上斷斷續續都能看見逃難的百姓,拖家帶口,卻沒有一點點食物,餓極了就拿出身上的水猛灌幾口,直到肚皮鼓起來之後又再次上路,他們行進途中甚至看見了一群老人,因為走的慢,所以被落下了。
「沿途逃難的百姓恐怕不下十萬!」
張一仙心中震撼,這種大規模的逃難情形在以前他從沒有見過,如今親眼感受了一番,其中的複雜心情恐怕沒人能夠體會。
一路上,帝月與張一仙兩人額他變得沉默,當騎在馬上連續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兩人也都感覺到了馬兒漸漸疲憊了。
「我們下馬走一會兒吧,隨便讓馬休息一下。」
「嗯。」
帝月的眼睛從下馬之後便從未離開過兩旁的難民,有一次她看見一個手臂受傷的婦女,剛拿出一束白絲過去給她包紮,婦女的丈夫雖然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了,可還是用身體將她的媳婦擋住。
見此一幕,帝月很想哭,從張一仙這裡要了一些乾糧和水遞與夫妻倆個,最後的結果便是他們被這些飢餓難耐的百姓圍住了。
好不容易出來了,又與上天空飄起了細雨,剛尋了一顆大樹躲雨,偏偏又停了。
「大爺,你們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啊?」
「如果能有一口飯吃,誰願意背井離鄉呢?老天爺不給人活路啊……」同在一顆大樹下休息的一個老人嘆息了一口氣,自動忽略了帝月口中離家出走的意思。
搖著頭,不聽的叨叨念著,已經長出大片老人斑的臉頰上漸漸流下兩行清淚。
「大爺,老天爺為什麼不給你們一條活路呢?」
「哎,最初幾個月,莊稼長勢正旺盛的時候,老天爺不下雨,地里干出了裂縫,就連下面的黃鱔也乾死了,好不容易下雨了,又連著下,地里的莊稼又被水泡上了,顆粒無收啊!這還不算,官府徵稅,多達三十幾種稅目,一個人就要交一百五十兩,炸鍋賣鐵也沒有那麼多啊。」
老大爺說完,用手臂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而後看了一眼帝月,最後忍不住哭出了聲。
帝月看了張一仙一眼,而後他便從馬背上取出僅有的一些肉乾,再加上沈萬三臨走時送的一些乾糧,酒水,而後全部分給了在大樹下躲雨的十幾個老人。
他們大部分人的四肢都已經開始浮腫了,不僅是因為脫水,還有長時間過度缺乏營養與食物造成的,如果再沒有食物果腹,最多不多一兩天便會被餓死。
對於張一仙這個舉動,帝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親自為這些老人分發食物,還不顧髒亂親自照顧一二。
張一仙有些恍惚,帝月的舉動完全不像一個神仙,反而更像一個富家之女,一舉一動都凸顯著。
十幾個老人一遍咀嚼著肉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