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正二十八年,三月初一。
燕雲十八騎主帥張燕雲受封為:趙國公,天將軍,九十九州行軍總管,食邑五千戶,賞金帛不計其數。
燕雲十八騎燕字營主將巫馬樂封忠武將軍,從四品下。
燕雲十八騎先登營主將崔九封明威將軍,正五品上。
其餘九營主將,皆為從五品將軍。
這條消息一經從皇城傳出,像是在萬壽湖裡投進一塊巨石。
全城譁然。
趙國公的封號,大夥都明白,無非是從一品的爵位,僅次於親王嗣王郡王,大寧有十來位國公,按照張燕雲的功績,封個國公稀鬆平常。
可天將軍和九十九州行軍總管,在大寧廟堂從未出現過,這又是什麼官職,官居幾品?
經過打聽,才知道聖人念及張燕雲彪炳千秋,特此設立天將軍一職,武將之首,高居一品。
而九十九州行軍總管,也是從一品,海晏河清時,可監察天下兵馬,狼煙四起時,可指揮天下兵馬。
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權勢熏天。
瑞王,馮吉祥,杜斯通,李白垚,也只有他們才能和張燕雲掰掰手腕。
大寧又多了一名超品新貴。
有人說封高了,九十九州行軍總管,豈不是成了天下兵馬大元帥,也有人說封低了,按照張燕雲前無古人的功績,至少要比肩蘿鷲草原王。
眾說紛紜,但不可否認,這幾天滿城都在談論張燕雲,包括他東庭起家時,睡的大炕朝南還是朝北,穿的襪子破了幾個洞,一天去幾次茅廁,都摸的一清二楚。
至於張燕雲封大封小,李桃歌倒覺得無所謂,反正在他心裡,還是那位吊兒郎當的雲帥而已。
三天來,李桃歌窩在小院,靠養魚和餵馬來打發無聊光景,沙場緊繃著一根弦,終於得以放鬆,可閒也能閒出一身病,躺來躺去躺的渾身難受,只好跑到馬廄,憑藉西疆當槽頭學來的手藝,配一些能長膘的草料,給馬修修蹄子,檢查檢查母馬是否懷了馬駒。
至於墨川姑娘送的那本修行秘籍,早被他墊到桌腿下面。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即便那本書能讓他叩開觀台境大門,他也受不了那張傾國傾城的冷臉。
其實主要是失敗成了習慣,不再奢望。
這日一早,李桃歌去市集買了幾塊新鮮豆腐,又去最有名的酒坊拎了兩瓶芙蓉酒,來到了蕭府門前。
西疆一行,認了個干爺爺,又在心裡認了個乾爹,若不是前些天封賞燕雲十八騎,朝堂忙成一團,早來拜訪老人家。
彬彬有禮的管家問明來意,也沒去稟報,直接將他帶入府中。
李白垚的兒子,誰敢冒充?
況且和他老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五官,壓根不用去證實身份。
蕭府陳舊但不寒酸,透著老人家獨有的迂腐氣,想到初入鎮魂關,自己還謊稱父親是蕭府里的廚子,扯了一大堆慌,如今回頭想來,忍不住發笑。
來到花園,蕭文睿正躺在椅子中閉目養神,李桃歌躡手躡腳走到旁邊,低聲喊道:「蕭爺爺。」
蕭文睿似乎對這個稱謂比較陌生,迷迷糊糊嗯了一聲,沒睜開眼。
管家笑了笑,在蕭文睿耳邊說道:「老爺,李相兒子來看您了。」
蕭文睿緩緩睜開渾濁雙眸,見到李桃歌后瞬間睜大,慌忙起身,管家扶都扶不住,蕭文睿捧著那張稚嫩臉龐,激動道:「臭孫兒,還知道來看爺爺啊!」
李桃歌嘿嘿一笑,「前幾日不是封賞功臣嗎?我琢磨您是禮部尚書,要忙段時日,所以沒急著過來。」
「屁話!那些武將,哪有我乖孫兒重要。」蕭文睿拉著他坐下,對管家吩咐道:「認準了,這是我親孫子,以後他再來,誰要是敢阻攔,老頭子可就六親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