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驁離開了郡守府之後,便帶著早已等候在郡守府之外的親衛們策馬出城,朝著東方而去。
在城東十餘里外的地方,有一座不久之前才剛剛紮好的大營,蒙驁平日裡便是在那裡訓練這五萬河東郡郡兵的。
出城之外的蒙驁並不著急,信馬由韁,任憑身體在馬背上起伏,視線雖然注視著面前的道路,但是心緒卻已經飄飛到了不知何處。
在這位將軍的心中,可是憋著一股情緒的。
一股名叫復仇的情緒。
一年之前在野王城外,蒙驁作為司馬梗的副將見證了一場極其慘烈的失敗。
五萬秦軍幾乎被全數殲滅,主將司馬梗戰死,作為副將的蒙驁在司馬梗的嚴令下帶著少量士兵逃脫。
回到咸陽的蒙驁原本以為自己要遭受十分嚴厲的軍法處置,甚至很有可能會被處以極刑。
但是讓蒙驁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僅僅被關押了幾個月,然後就被放出來了。
不僅如此,過了幾個月之後,蒙驁竟然又再一次的被啟用了。
當得知自己被啟用之後,這位素來以鐵骨錚錚而聞名秦國的大將平生第一次淚流滿面,更發自內心的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三晉聯軍一個好看,讓他們知道老秦人流的血,總有一天是要還回來的!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蒙驁這些天來基本上都只泡在軍營之中,好像發瘋了一樣的操練士兵,除非像今天這樣有必要的事情,否則的話蒙驁根本不會出軍營一步。
在蒙驁的身邊幾步之外是一位面目和蒙驁頗為相似的年輕人在策馬隨行,他是蒙驁的兒子蒙武,如今的職位是蒙驁的親衛隊長。
就在蒙驁出神的時候,他身後的道路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蹄聲急促,朝著蒙驁迅速接近。
蒙驁並沒有回頭,但是他身邊的親衛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將頭轉了過來,注視著來人。
親衛隊長蒙武朝著來人迎了上去,喝道:「來者何人?」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在蒙武開口喝令的瞬間,蒙驁身邊的親衛們就迅速的將自家的將軍給護衛了起來,同時拔出了兵刃,舉起了短弩。
來人勒住馬匹,舉起雙手,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莫慌,吾並無惡意,只是機密軍情想要告知將軍。」
「機密軍情?」蒙武疑惑的看了看面前這個完全平平無奇,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年紀約莫二十來歲,看上去好似一個馬倌的傢伙:「汝···能有何機密軍情?」
來人笑容不變,繼續道:「好教將軍得知,此軍情乃是和三晉聯軍有關。」
「三晉聯軍?」蒙武忍不住笑了起來:「汝竟然能夠知道三晉聯軍的軍情?」
看上去蒙武顯然並不相信來人的話。
但就在這個時候,蒙驁的聲音響起了:「汝有何軍情,盡可說之。」
來人看了看蒙驁身邊的蒙武和親衛們,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蒙驁顯然看出了來人的憂慮,又開口道:「但說無妨。」
來人十分堅決的搖頭,道:「此事事關重大,只有將軍一人可聞。」
這種態度讓一旁的蒙武和親衛們臉上都露出了憤怒的神色,正要開口痛斥,卻冷不防聽蒙驁開口道:「蒙武,汝等且讓到一旁。」
蒙武心中不忿,但是仍舊只能帶著親兵們狠狠的退到了一旁。
於是很快的,便只有蒙驁和來人面對面。
讓人意外的是,先開口的竟然是蒙驁:「汝是『候』的屬下?」
來人聽了,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後臉上的驚訝轉為敬佩。
「果然不虧是蒙驁將軍。」
來人說著手腕一翻,朝著蒙驁拋來了一個小小的令牌。
蒙驁信手接過令牌一看,發現這令牌不知採用何種質地所制,看上去樣式頗為古樸,入手有一種淡淡的香味。
令牌正面用篆字刻著一個「候」字,背面則刻著「三一」。
蒙驁翻來覆去的將令牌看了好幾遍,直到確認無誤之後才將令牌再度拋回,然後說道:「究竟何事?」